驼老头冷笑几声,又把眼睛一瞟已经低头装模作样看起记录簿子的少女。
“老爹这怎么办?……数吗?”
骆老头把手一盘,冷声道:“数。”
池虞在他们拖拖拉拉之时不但看完了他们清晨数羊的记录,还把往前几个月粮草钱财进出的记录都翻看了一遍。
好家伙,这都快吃不饱饭了。
她心底凉飕飕,霍惊弦都穷到要挖王府的老底来补给军队,自己的损失怕是难以挽回了。
池虞的亲爹就是户部尚书,所以她也知道像军需粮草一般都是国库供应,霍惊弦这支乾北军怎么会落到还要自己买粮的田地?
这时,池虞余光见他们开始赶羊了连忙收起疑惑揣着簿子寻了一个土包爬了上去,坐在顶上点头道:“这里好,你们报数吧!”
驼老头背着手,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满脸阴沉。
池虞莞尔一笑,浑然不把他的暗恨放在心上。
“一只成羊、两只成羊、三只成羊……”
“羔羊一只、两只、三只……”
驼老头的两个儿子拿着两根长竹竿,竹竿的顶头帮着一个圆形红色布裹,在米白的羊身上点过,十分显眼,因为是两边同时进行的,所以乾北军这边也有粮草官和杂役兵帮忙一起统计,他们的方法也就是每个十只羊然后记下一笔。
池虞坐在土丘上,两只脚晃啊晃,炭笔在她白皙的手指之间转动,一笔也没划在簿子上。
驼老头打量她半响哼了一声,背着手走到一旁旗杆阴凉处,从腰袋里又抽出了一根草秆子叼在了嘴里咂巴了起来。
池虞看着红色的点跳跃在山羊的背脊上,一碰即离,只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下那两名穿着羊皮袄子的汉子就报一次数,相互应和。
羊群里咩咩叫声源源不断,互相拱擦、交颈,甚至还有羊拱到另一只羊的腹部,焦急地不知在寻什么。
“二百六十八。”
“……一千三百二十一、一千三百二十二。”
池虞交替着晃了晃腿,笑容里满是狡黠。
驼老头眯起眼,背着手走过来,将草秆叼到一边道:“羊是活物,数错一两只也是常有的事。”
“驼老伯说得没错,不过你数差五十几只,差一百多两银就不是在容差的范围里了。”
“你是亲眼看着我们一只只点着数的,哪里还会有差这么多。”
“羔羊孺母,乃是常情,驼老伯这里的羔羊还有没断奶的吧!我都看见好几只被右边这位大哥数过一次的羊又被左边这位大哥重新点了一次。”池虞用炭笔点了点两位数羊的大哥。
年轻的粮草官一下睁大了眼。
原来是这个缘故啊!
难怪她要爬到高处去,而他们却只顾着听着两边的报数。
“要重新数吗?还是按我刚刚数的成羊一千两百六十八,羔羊二百六十六来算?”池虞眼睛从驼老伯看向粮草官,“那就是一共两千六百六十九两,凑个整数两千六百七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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