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望向不远之外那两扇油漆一新大敞迎客的门,顿了一下,故意卖了个关子。
边上人听得正津津有味,不停催促。
老翁回忆了下,这才继续道:“他那会儿也就十岁刚出头吧,安安静静的,一身富贵打扮,后头跟着z丫头,一个拿了只暖手炉,一个抱着几本书。别看他年纪小,说话却是一板一眼,极有章法。他扶着我,态度和气,问我是做什么的,听我说是来求老太爷周济等见面的,非但没有瞧不起我,还责备前头带路的小子,说我年纪大,不留意照顾我。我哪敢呀,忙告罪。他问了几句我的事,想了下,叫我不用等了,直接让人领着我,用他的名义去账房支了一笔钱,然后让人送我出门。这还没完,当天晚上,他还让给他看病的一个名医过来,也替我孙儿看了病。亏得遇上了孙少爷,那年我家才算是渡过了难关。 ”
老翁谈起十几年前的旧事,神色里依然满是感激。众人也随之感叹,七嘴八舌开始议论。有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贺家敦善,老太爷就是有名的乐施好善。也有说三岁看老,自己当年早就料到,贺家后人非池中之物,将来总有一天会翻身的。
老翁不住点头,又道:“后来没两年,贺家出了事,来了大批如狼似虎的官兵,把宅子围住,还把人给带走了。我到处打听消息,终于听人说,贺家孙少爷提早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在是没遭殃。后来每年过年,不拘多少,我都要叫我儿子去庙里捐香油,就是盼着菩萨保佑,有朝一日孙少爷能回来――”
他语气一转,用拐杖头指着前方,眉飞色舞:“你们瞧,老天爷这是开了眼了,这不,孙少爷不但风风光光地回了,做了大官,今天还娶了亲! ”
“听您这意思,孙少爷能有今天,是全靠了您每年诚心捐的那么一点香油了?“一旁有爱损人的便开玩笑,顶了一句。周围哄堂大笑。
老翁脸涨得通红,拐杖顿地:“胡说!我何曾有这个意思?自然是贺家先祖保佑,贺家后人出息――”
正欢声笑语,忽然一队人马从街口转了过来。只见领头之人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蓄着两撇精神的八字须,肩上罩着军呢披风,形貌颇有威势――看着,似是刚从外地赶到。只见那人到了贺家大门之外,下马,迎宾奔出,说了几句,那人迈步走了进去。
贺家大宅的正堂修葺一新,张灯结彩,摆着喜宴。贺汉渚一身崭新的军装礼服,又人逢喜事,显得愈发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他被冯国邦等人拉住,众人起哄,要他喝酒,正热闹着,忽然堂外传来一道声音:“烟桥!咱们往日也是称兄道弟,今日你逢大喜,却不通知我一声,你这是瞧不起人了?”
这声音如雷喝一般,登时将满堂的欢声笑语给压了下去。
众人全都停了下来,只见堂外大步走进来一个人,站定后,微微侧目,望向贺汉渚,一脸的不快。有点善者不来的味道。
在座中的不少人都是地方的头面人物,对这位不速之客,自然不会陌生。不是别人,正是王孝坤的得力干将章益玖。
对于王和贺汉渚的关系,他们虽不明就里,但多多少少有点知情,今非昔比,颇是微妙。见章益玖赶在这个时间到了,无不意外。
至于那些不认识章益玖的普通人,不知此人到底何方来客,心里更是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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