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武净放下竹篓和钓具,揉了揉眼睛,而后凝神细看,眼睛慢慢地鼓圆变大,用木拐去触陆安的靴面,手心传来真实的阻力,他不可思议道,“温姑娘,我跟你指天发誓,这个外人不是我放进来的!”
胡武净着急地朝陆安道,“臭崽子,你干什么啊?怎么能不打招乎就硬闯民宅呢?这么多年圣贤书都白读了吗?赶紧出去啊!”
温含卉收好帕巾上花卉图案的针脚,忽而出声道,“人是我放进来的。您放心外出吧,没事的。”
哦......
哦?
哦!
胡武净看看陆安,又看看温含卉,一步三回头,慢慢挪腾出家门,然后回身探了个白花花的脑袋进来,再次对温含卉道,“温姑娘,那我走了哦。你小心谨慎一点,谈得不高兴了,记得炊房里是有柴刀的。”
温含卉朝胡武净摆了摆手,送走他后,她起身往中庭走。
陆安就跟在她身后,她挪一步,他挪一步,直到温含卉喊他坐在一方石桌边等一下。
陆安撩开衣摆,坐姿非常端正笔挺,偏头看她走去后院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拿柴刀防身了。
不稍多时,温含卉端着茶水和糕点回来,放在石桌上。
她的确是以待客之礼在接待他。
两人安静地坐了片刻,陆安有些近乡情怯,端起茶水看着浸润在其中的茶叶,慢慢地舒展开叶身,沉进杯底,他说,“这茶叶扁长,银似雪,可是江南的白茶?”
温含卉随便喝了几口说,“不清楚,是手作坊的客人送的春假礼物,你别多想。”
意思是让陆安不要自作多情认为她以茶思人。
陆安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他不会自作多情的。
他只是想起个话头,却失败了而已。
明明有很多话想同她说,明明日夜都期盼着能见到她,可是当她真的坐在自己身旁时,陆安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呆呆讷讷,像根无用木头,立在这里做木桩呢。
陆安默默吃下一块糕点,斟酌着说道,“其实我也有给你准备春假礼物。离开扬州时,我都专门带回京了,只是今日太过突然,忽然得到了允许能进家门,我毫无准备,礼物都放在我如今居住的宅院里了。有当地一些稀罕的纺物,一些那边独有的香料,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明日我就给你带过来。当然,我不是暗示你明日还想进家门,我会堆放至柴扉门口的。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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