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卉隔着布巾提起铜壶,找来两个木碗,各自添满,摆在灶台旁放凉,而后坐回木凳子,周身难掩失落。
胡武净默了一会儿,不由感慨道,“男女间的情爱当真是会让人变得自卑和怯懦的。想当年我看我媳妇也是哪哪儿都好啊,是我配不上她,所幸是我们没有错过,主要靠我脸皮厚,不然我余生的每一日都将在唏嘘和后悔中度过。我这个过来人可以告诉你,人间最好的滋味不是十全十美的美,而是酸甜苦辣咸都尝尽后的无憾。”
温含卉手指交叠的扭在一处,半晌,她慢吞吞道,“是我不够勇敢,我太害怕受到伤害了。”
胡武净宽慰她说,“你净是把责任揽自己身上了。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我以我活了八十余载这辈子起誓,你配陆安,绰绰有余,便是凭你当初救陆安这一命,他入赘给你,以身相许,都是应该的,不然这圣贤书白读了啊,都不懂得报恩的吗?我原本还觉得你们是郎才女貌,现在我改变注意了,那臭崽子分明就还不够好,他都没给予你坚定选择他的勇气。不过以陆安如今升迁的势头来看,我觉得他在努力了,你觉得呢?”
温含卉耳后隐秘的飘起红,瞥开眼,“我不知道呀......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忽然就觉得不能再聊下去了,因为她拒绝陆安的心思已经不坚定了,甚至摇摇欲坠。
温含卉起身将一个木碗塞进胡武净手中,自己拿着另一个木碗,囫囵吞枣的灌了几口水,逃跑似的离开了炊房。
当天夜里,温含卉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同一个人,想他一本正经誊抄《论语》,想他不胜委屈拉她衣袖,想他神情受伤离家南下做官,至天亮时,方才入睡。
没过多久,又起床奔赴城里做生意,温含卉忙于生计时,就会将一切抛之脑后。
她和清辰一道在长安街谈下一间带后院的铺子,请木匠修缮和翻新铺面,直到年末才搬进去,准备过完春假再开业。
春假七日,当温含卉闲下来时,她又开始想陆安,隔三差五找着由头去前院逛一圈,看看柴扉门缝透不透光,别是信使什么时候把信夹在门缝里她没看着错过了陆安来信。
胡武净双手揣着暖炉,坐在中庭的石桌下,赏花草,品热茶,看破不说破。
信使在春假第六日才来,温含卉收到来信,寻了个由头躲寝间里自己偷偷看。
这回陆安在信纸里夹了一支粉色桃花:我在后院看见树上第一朵桃花,摘下送予你。春日扬州甚是好看,只是少了你,我觉得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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