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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相接之时,温含卉心中莫名咯噔一下,心思宛如藤蔓滋长攀爬。

他为什么又要用这种眼神看她?宛如看他的毕生挚爱。答案顺着滋长的藤蔓盘旋而上,在即将破土那刹那, 温含卉猛地回神, 挪开眼睛。

其实有很多的蛛丝马迹, 不光是她送给他的帕巾、看她的眼神, 便是连悉心的照顾、无微不至的陪伴、小小年纪就冒出来誓死不成亲的想法,一切都在此刻变成了呈堂证供。

温含卉的记忆回溯至少年告诉他自己把帕巾弄丢了的晚上, 口吻是那么小心翼翼,眼神是那么内疚真挚。

如今想来,这份小心和内疚, 都不是源自丢了帕巾, 而是源自他撒谎骗了她。

温含卉眼眶发烫,叹息着阂起眼皮, 睫毛发颤,一时间酸苦甘辛咸, 悉数打翻在心间,没有窃喜,也没有恐惧, 更多是清楚的知道,这样不可以。

她是二十三的女人了。

而他只是十五的少年。

如果两人真的走错了这一步,将来势必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不是官场中人,却也明白束缚官员的礼教严苛, 尤其是陆安无权无势,稍微走偏一点,仕途之路也就走到了尽头了。

温含卉不想让自己露怯,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手心,挪开眼睛,淡淡地说道,“你解释一下吧。”

她想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愿意配合她将此事揭过,用什么理由都好,只要他把谎话圆好,两人仍能在一处屋檐下生活。

可是陆安没有说话。他亦知道温含卉已经看见了自己最龌龊见不得台面的心思。

于是温含卉又循循善诱,“是不是后来找到帕巾,但是忘记告诉我了?”

风呼啸着把温含卉精心盘好的发髻吹散的时候,陆安惯例伸手替她挡风。

在陆安的手轻轻压住她飞散的鬓发,并将它别至耳后的刹那,温含卉才第一次正视起已经长大的陆安来,原来平日里,两人就已经有那么多不合时宜的动作。他们的身份不是她记忆里习惯的大人和小孩,早就变成女人和男人。

待到风过去,陆安适才开口,“温含卉,我也很想说‘是’,很想糊弄过去......”

温含卉眼前被湿潮浸润,视线和耳畔都变得模糊起来。

“可是转念一想,这或许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能够跟你剖白我爱慕你这件事的机会,我突然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和你一起把这个谎言圆过去了。有很多个日与夜,我都在想,我把爹娘教会我的礼教丢到哪里去了?我这么一个循规蹈矩的呆板书生,到底为什么会对你产生这么离经叛道的想法。很漫长的时日里,我都没有寻找到我要的那个答案,只能一边假装一切如常那样呆在你身边,一边内心阴暗地渴望你不要搭理什么王虎、清辰、顾逸,你对顾逸笑一下,我整日都读不进书。我开始尝试终止这份不合时宜的感情,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并没有办法终止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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