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墨兰回门,盛紘见张桂节待她颇有情意,处处体贴,便也放了心。九月中旬是明兰的及笄礼,盛紘心里想着,在那之后便将她的婚事定下。谁知回门次日,宫中便一道旨意将他召进了御书房。
盛紘算算日子,便知是北伐有变。果然皇帝铁青着脸,敲着奏折道:盛爱卿你看!朕不过刚指了威北侯和顾二郎去了北疆,分了他一半兵权,他就这样急不可耐。今日都察院右都御史便上书参奏顾二郎品行不端,难以服众!
不用看,盛紘也知道皇帝说得是谁。先帝驾崩前,薄老帅便解了兵符与皇帝,如今京中拥兵自重的便只剩下一个甘老将军。年前的北伐,皇帝几乎倾尽三大营兵力,甘老将军却领着大军拖延不战,放任羯奴纵祸边城,谁知他还不知收敛,党同伐异,皇帝心里只怕是早已从忌惮转为怨恨。
皇上息怒。盛紘恭敬道,甘老将军年事已高,有些事上难免犯糊涂。严大人却是言官,此时参奏顾指挥虽不妥当,皇上据理力争便是了,也不好多加责罚。皇上且消消气,到底顾指挥年少轻狂,早先叫人抓住了些把柄,待来日创下北伐军功,御史们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皇帝冷哼道:顾二郎年少轻狂?严御史怎么不说说自己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国丧期时与秦楼楚馆的花国状元有染?若非因此事坏了名声,何至于日前娶了一个商户之女入门?枉他还自诩清流名门,当真可笑!
盛紘悄悄瞄了皇帝一眼,决定还是不要提醒他顾廷烨的生母也只是个盐商之女。他耐心等待皇帝的愤怒平复下来,方道:如今顾指挥与沈国舅都去了北疆,不免要与甘老将军遇见,皇上还是早做准备吧,将帅不和,便要出当日荆王故事了。
皇帝闻听,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顾家二郎还算有些城府,只是朕那大舅哥威北侯性情耿直,怕不是甘老将军的对手。他们都是武人心肠,帐中若没个得力的策士,怕是不成的。
盛紘安慰道:听闻顾指挥麾下有一名姓公孙的幕僚,出身漕帮,心中有些计较,当能在旁提点。
皇帝却轻蔑一笑,道:一介白丁,纵有卧龙凤雏之才,甘老将军能放在眼里?怕是连见一面都不能。再者,顾廷烨与江湖帮派过从甚密,亦非好事。
盛紘心说皇帝真是鞭辟入里,说在点子上了,遂道:皇上若实在不放心,指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国舅爷帐下提点些便是。甘老将军再自视甚高,也总要给天使一个面子吧。
皇帝思虑了一番,目光渐渐定格在盛紘身上,似有欣喜之色,朗声笑道:现放着盛爱卿,朕浑然都忘却了!爱卿先前便去过苏西监军,如今再去一趟北疆又有何不可?你也是有军功的伯爵,又位居正二品上,甘老将军老谋深算,必不敢与你生出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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