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都跪好了,盛紘轻轻敲了敲案几,慢条斯理道:想来你们对这丫鬟所说并无异议。万事寻其源,那我便一一来问:墨兰,此事因源,本是如兰说你处处抢着华兰的头,拖累了华兰学规矩,你可认错?
见盛紘并未一味责骂,而是有理有据地殷殷问询,孔嬷嬷便想起先前盛老太太的话,倒不由得将这盛紘多看了两眼,心想这位当家老爷似乎并不是那只懂官场钻营、不通庶务之人,遂先不多嘴,待要看看盛紘要如何处置问责。
而那墨兰一直被禁管在老太太处,早已许久不见盛紘的面,只当他还是心疼自己的那个爹,于是哀哀凄凄道:都是我不懂事,我原想着孔嬷嬷难得来,想要多学些东西,给爹爹争光,给家人长脸面,没想竟惹得姐姐妹妹不快,都是我的错
华兰一听这话便本能地觉得不安,虽说盛紘发落了林姨娘,可记忆之中,盛紘是难以招架墨兰这个做派的。王氏更心内痛恨,不禁悄悄去看盛紘的神色。
盛紘却也不慌不忙,轻轻笑道:墨兰,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说话处事周全,若非是你提醒,为父倒都不知道,我盛家门庭已经堕落到要靠你来增光长脸了。
此言一出,墨兰当即停住了哭泣,睁圆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盛紘,咬唇不语。
墨兰,你是不服?盛紘若无其事,继续道:你怕是忘了,你大姐姐是盛家长女,即将嫁入伯爵府,那是什么所在?若是因为你今日所谓的增光长脸而耽误了你大姐姐的规矩,她在伯爵府失了脸面,那不光是咱们盛家面上无光,外头也会认为盛家女儿不知礼数。墨兰,你今年七岁,本不是说此事的时候,但你自己该心中有数,若是盛家女儿颜面扫地,你来日议亲,不说高攀伯爵府这样的人家,便是寻个普通举子,亦绝非易事。
墨兰闻言,纤瘦的身体微微瑟缩,垂首不敢再看盛紘。是,她还小,许多事都不明白,譬如盛紘突如其来的陌生,譬如林姨娘如今的处境。可她有生存的本能,这个本能让墨兰保持了缄默,默默听教,至于这些话能不能入了她的心,盛紘不得而知。
墨兰,你在府中的吃穿用度已与嫡女无益,我甚至格外优待,谁知你反而处处以庶女身份来说嘴,意欲得到更多。过去,我总是心疼你,却忽视了华兰如兰的心思,以至于姐妹失和。为父委屈了华兰几个,又偏移了你的性情,养不教,父之过,我是该自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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