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立在府宅门口深呼了一口气,这一年她都鲜少有机会能出宋府。
“怡园”,她看着门匾上笔走龙蛇的四个字心里默念出声。
“宁小姐,咱们还是快些吧,省得去晚了惹得大人不高兴。”
身前传来一阵催促声,宁瑶敛了敛神,抬起了步子。
她被人引着向里面走,沿途的花草木石都被大雪盖住了,看不真切。她也无法通过这些来判断那个人如今的喜好,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定是厌恶她的。
见又有人进来了,更何况还是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自从世子爷搬来怡园,可未从外头来过女子。
院里当差的人原本都聚在屋子里烤火,这下都好奇地趴到窗户口,有些直接撩开门帘子,赤.裸的目光在宁瑶身上打量着。
宁瑶微微拉低伞面,堪堪遮住自己的脸庞。
“咋来了个面生的姑娘?”
有妇人见了啐一口,阴阳怪气道:“还能为啥,你看她穿的跟温香楼里的姑娘似的,当然是想勾引男人啊。”
“李婆子,没想到你还去过温香楼呢。”
有丫鬟起哄,顿时屋子里的人笑作了一团。
宁瑶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嘲讽她的话,她手中执着油纸伞一步步稳当地走着。从前所有人都敬她、畏她,自从家道倾颓,比这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了。
不过她们说的没错,她穿的衣裳倒真的是宋志业命人按照温香楼里头牌的衣裳特制的。
外头虽系了件披风,但里头上身只着了件水粉色小衫,小衫很短,一抬手就能露出纤细的柳腰。下身穿了一件绣着流云纹的红紫色裙裳,裙裳紧紧裹在身上,将袅袅婷婷的身段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
今日来之前,宋府的丫鬟将她好生打扮了一番。自从家中出事这一年多她都素衣简装,即使今日不愿,她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头发被绾成了高髻,露出了白皙秀颈。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花钿,耳上挂着点翠琉璃耳珰,随着脚下的步子而微微摆动。
这近一年的时间她被囚在宋志业府上,宋志业招来温香楼的头牌,逼她学习媚术。
“宋志业,我不会学的,宁家女子是不会学这些污糟玩意儿。”
“宁小姐若不学,听闻城里的杂耍班还缺一个断手断脚用来乞讨的男童,不如将你弟弟送过去可好?”
宋志业这样威胁她。
大哥被发配边疆充军,父亲入狱,母亲亡故,如今晋安城里只剩下她和刚满六岁的弟弟相依为命。
宁瑶也想过一死百了,可一想到大哥临走前说的话,钗子都抵到脖颈间硬是下不去手。
大哥被官兵抓走前,使劲握着她的手。已经及冠的大哥眼圈红透,对着她反复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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