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一起生活,小友不必拘束,”荀桢的目光停留在王韫握紧了袖角的手上,“你现在这样,倒叫我想起了我那几个学生。”
王韫注意到荀桢的视线,才发现自己一直紧张地攒着拳头,她默默松开袖角,暗骂自己太怂,荀桢又不是她高中的班主任。
荀桢的学生?
王韫撇撇嘴道,“先生别打趣我了,先生的学生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荀桢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都是传闻罢了,他们只不过仗着多认识几个字,小友你和他们一般年纪,无需高看他们。”
这话说得忒谦虚了。
荀桢的学生不是诗礼簪缨的名门,就是才华横溢的寒门,任意拎出来一个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能秒杀王韫和王鹤轩,让王高涣和张氏眼馋的那种。
她想到了昨日那个葛布美少年,昨天美少年身旁做了不少相貌气质俱佳的少年,就像是一水儿的小松柏,朝气蓬勃的。可见荀桢收学生和教学生都是有一套的,若是把翎儿拎到荀桢面前不知他会不会收。
他不收也无所谓,只要他别收王观珏做学生就行,她不想以后的日子一直被姐弟俩的阴影所笼罩,整天看王观珏意味深长的笑,那她不得呕死。
荀桢看出了王韫的出神,“小友?”
王韫不自然地回神,咳了一下,刚成亲不久,她就当着荀桢的面开始打他的注意了,太不要脸了她。
荀桢显然误会了她的咳嗽,“小友今日穿得有些少,可是冻着了?”
“没没没,”王韫摆摆手,指了指眼前的柳絮,“柳絮太多,鼻子有点儿痒。”
得,她的贪凉被荀桢看出来了,那他们要是看到现代冬天满大街都是穿着露脚踝裤子的妹子,会不会替她们都觉得冻得慌?
“春日柳絮吹人白头,确实恼人,”荀桢摸了摸自己的斑白的鬓角,玩笑似得道,“小友且忍忍吧,等过了这时节,又是草长莺飞的好日子。”
春日柳絮吹人白头……
荀桢摸着自己的白发,开了个有点冷的玩笑。
王韫震惊地多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他一个大儒还能这么玩。
“小友用过早膳了吗?”荀桢似乎是意识到了王韫的震惊,也有些不自然,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
“起得晚了还未曾用过。”
“那便一起吧。”他颔首,一甩袖子走到了王韫前面几步远。
“先生留步!”王韫匆忙追了上去。
“何事?”荀桢扭头温文尔雅地望着她。
“先生的书。”
荀桢:……
王韫内心:……他是不是尴尬了??
自己现在这样搞得好像是仗着身强力壮欺负了老人一样……
王韫是陪荀桢一起去放书的。
荀桢的书房布置得非常清洁雅素,四把椅子一张榻,矮几,壁几之类的很多,书架上摆满了书,整整齐齐地分类别放着。
室内陈设使王韫不禁想到了文震亨《长物志》里的论述。
“位置之法,简繁不同,寒暑各异,高堂广榭,曲房奥室,各有所宜。即如图画鼎彝之属,亦须安设得所,方知图书、云林清秘。高屋古石中,仅一几一榻,令人思见其风致。故韵士所居,入门便有一种高雅绝俗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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