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他还舍不得我死。
“是臣妾命兰筠教训赵贵妃的。”
见我将罪揽到自己身上,康文帝沉了声,“双儿,你真当朕不会处罚你?”
“臣妾自小产后身子便一直未调理好,也遗憾没能为皇上诞下皇嗣。皇上怜惜臣妾,不许羽宁宫再提‘子嗣’二字,可这赵贵妃仗着自己怀有身孕便来挖苦臣妾。臣妾气不过便让兰筠教训了她几下,但从未想过要害赵贵妃腹中的孩子,赵贵妃摔倒只是个意外。”
我知康文帝一直遗憾着我没掉的那个孩子,便以此反将了赵贵妃一军。
康文帝闻言果真沉了脸色,赵贵妃再度泫然欲泣,“不是这样的,皇上……”
“不是怎样?”我缓缓松开了兰筠,直起身子与她对峙,“你没有挑衅本宫,还是本宫有意害你?”
“赵贵妃,你当知道,皇上已立下了太子,便是你腹中怀的是龙子又如何,横竖不过排行小十八,能撼动得了本宫的地位?本宫何必徒惹一身腥,还折了本宫未来孩子的福分?那么——本宫既无害你之必要,又为何会命兰筠教训你?既然敢挑衅本宫,后果就自该受着!”
大病初愈的我已许久没有过长篇大论地讲话了,而今被赵贵妃一激,倒是燃起了我心底的火苗。
我倔强地看着康文帝,眼中流露出的受伤情绪却是拿捏得精准,“臣妾若连教训一个以下犯上的妃子都没有权利,这皇后倒也不必再当了。”
小产的虽是赵贵妃,我却借此唤起了康文帝对我的怜惜。
兰筠终是被我带回了羽宁宫,只是带着一身伤痛。
康文帝让赵贵妃与我奉茶赔礼,干戈化为玉帛。
我知康文帝容我的度在哪里,亦是见好就收。
然这一仗既由赵贵妃打响,我断没有就此作罢之可能。
我思来想去,却想不清楚赵贵妃到底为何这么恨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腹中的胎儿。
这步棋里,我隐约看到了孕中的自己。
只是彼时我的对手是康文帝已毫无感情的张贵妃,而赵贵妃所要对付之人却是皇上尚还眷恋着的我。
胜负其实只在康文帝的一念之间。
我将这件事交与赵良桉去查,他与赵贵妃系是宗亲,要套点消息当是不难。
而兰筠从沂清宫回来后于榻上躺了月余,能下榻时却跛了脚。
听袁济安说,此伤不可逆。
袁济安离开后,我独自一人静坐了许久。兰筠一瘸一拐朝我走来,逆着光,我好似看到祝清逸的影子在她身上重叠。
原来,伤痛可以加倍,仇恨亦是。
赵良桉已查明赵贵妃与太子宏有着一段情,而我,无法再为太子宏找话开脱。
我不欠他的。
即便他曾是我于黑暗中远眺的一束光,我也还是要义无反顾扑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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