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叹气,拍拍她的头,说:“头晕么?睡一会,到家了我叫你。”说完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时候浑然天成的念头?接她回家,到了会叫醒她。好像在心里蛰伏了很久,今天顺口说出,居然那么自然,自然地找不出一丝破绽和纰漏,简直是无懈可击。
“我不睡。”她笑眯眯的摇摇头:“上次也是这样,你说到家了叫我,可是到家了你就自己回去了,把我扔在车里睡了一夜。我不睡。”
“有吗?”他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想,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事。
她难得看见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扑哧一声,随后哈哈大笑:“我骗你的!哇哈哈~”
车子慢慢开出中环线,顺着郊线一直向南驶去,经过一条幽静的甬路,甬路两边种着整排高大的凤凰树,已经到了凤凰花开的时节,大簇大簇的凤凰花在月色的影印下,散着墨红色的光华,有风拂过,便要下一场盛大的凤凰花雨般。
过了甬路视野豁然开阔起来,车子慢慢进入到一片别墅区,最后开进一幢三层的花园别墅,在院子里停了下来,管家跑过来拉开车门,周子墨把已经睡着了的人抱下车,直径进了门,到了二层的一间客房前站住了脚,想了想,还是回了三层的主卧。
相思睡得昏天黑地,不过那么难受竟也没有吐出来,周子墨把她放在床上,又给她脱了鞋,发现自己背上也有了薄汗。
相思睡得不安稳,迷糊中低声的呢喃,周子墨俯下身去仔细听,才知道她说热。他又找空调的遥控调低了温度,冷风洒下来,她似乎舒服了一些,自顾往床里挪了挪。
他去换了鞋,然后又简单洗了澡,出来看见她睡得很香甜。
他看着她,过了好久才清醒过来,明白了这不是场梦。
他轻轻上了床,在离她一段距离的地方躺下,他忙了一天,其实是有些累,但就是闭不上眼睛。床是法国yvesdelorme订制,明明很大,他甚至刻意离开她远一些,但是就是鬼使神差的觉得她温热的呼吸零星的洒在后颈,还带了淡淡的酒香,周子墨侧头看看她,她并没有动,还在原来的位置上睡得很惬意。可空气中就是充盈着她的气息,干净美好,即使掺杂了淡淡的酒气也并不显得突兀。他甚至还闻到了一丝马樱丹的清香,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是沐浴液的味道,可他今天用的明明不是那一瓶。
周子墨觉得思维有些混乱,他认为是到了要好好想一想的时候,之前她抛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一个人在这里,现在她回来了,而且他们又相遇了,可是,相遇了又怎么样呢,他们早就已经分开了,离别是那样决绝,分开的时日又是那样的漫长,可她还是回来了,他还是遇见了,在喧哗热闹的宴会上,在灯火阑珊的街头,在他藏身的家门口,他还是遇见了她,他们没有约定着再见,当初的离别已心死,他没有她的音讯,五年来有的只是曾经热爱燃烧后的灰烬,有的只是他自以为的痴念,可她就是回来了,那么浑然天成的交集,人海茫茫天大地大,可就是又让他遇见了眉目依旧的她。
想到这他被自己吓住了,她回来了,他遇见了,所以呢?
他不敢再想,怕多想一点就是错,她当初用她认定的爱,来衡量他们的未来,而他在她的决定之外,她贪慕她虚荣,那么长的时光里,她对他从不曾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真心,她手起刀落,斩杀了当年那个情意满腔的他。她即便是回来了,也不是为他,这几次的相遇更是是无心,他明明应该是恨她,恨得入骨。可是,他见她在中心广场掉过一夜的眼泪,今天她喝醉了,又听见她说了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喝酒,但她说的一字一句他都听见了,她说她在等他,等他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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