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尾的案台上摆着一颗硕大的明月悬珠,在黑夜中散着幽幽莹光,九荷容不得多想,急惶惶的去扶地上的星游,可刚刚扶住他臂弯,星游却将她一把推开,冷冷道:“用不着。”
这几日九荷只是按时送药给他,但伤口上药的事却不再理会,她不管,他也就不再留心自顾。可大约是几日未曾擦药,今晚却觉得伤口灼痛,依星游的性子,断然不会唤她而来,便想着自己随意涂擦些药膏撑一撑,没想到调养这这些日子,虽然伤势见好,身上却这样软绵无力,一不留神便打翻了木桌药匣,摔下床来。
这一摔着实不轻,一定触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大概是疼的狠了,九荷听他生硬的语气中隐约有几分颤音。
九荷急了,她好不容易才将他照料到这步境地,眼看就要伤好痊愈,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了意外,那她之前的血都算是白流了。
她又去扶他,他还是不肯,偏要自己起身,借着悬珠的幽亮,她见他的衣襟上已经透了血红。
她急了,扶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手,沉声道:“星君这是干什么?嫌自己伤好的太快了么?!”
星游还想推开她,她却是用了大力不肯放手,星游冷哼,暗色柔光中看着她的眼睛,道:“怎么会,怕是有人嫌弃我这伤好的太慢,早就没了耐性日日奉药照看了。”
九荷一怔,这才明白他是因这几日她漠然的态度动了气。
可是哪有人拿自己的伤病赌气的?
九荷心中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懊悔,只想着眼下他的伤最要紧,说几句绵软的话本也无妨,可话到嘴边,还不等她开口,星游狠的一拉她扶着自己胳膊的左臂,生生将她扯开。
“......唔!”
这一下星游竟是用了仙力,一道银光闪过,力量之大将她直直弹开,她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左臂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仙法力道,那些伤口在刹时一齐裂开,她只觉左臂一阵钻心的疼,直抵天灵盖,一时忍不住,痛呼几欲脱口而出。
九荷疼的左臂瞬间麻木,额上沁出冷汗来,她倒在他侧前方,还想着支起身子,试了试,却做不到。
星游见她拧着眉头,脸上一片苍白,心中一顿,想着自己这下出手确是重了,她倒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都在微微发抖,渐渐他就感到不对,视线从她血色全无的脸上下移,直到她左臂时,他瞳孔一滞,愣在了那里。
她赶来的急,身上除了一件青色衫裙,只随意披了件长衫。现如今,她左臂纱裙的袖子已是一片殷红,还有血珠顺着她手背成痕流下,一滴滴,落在地上。
星游勉强从地上起身,撑着到她面前,托起她流血的左臂,想撩起她衣袖察看,她却抗拒地缩手,死死咬着下唇,摇头道:“一点儿小伤,不牢星君费心。”
星游制住她手腕,不理会她所言,缓缓地,将衣袖挽到她手肘处,只这一眼,星游身子一震,如遭雷击。
雪白的小臂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一条条刀伤划痕道道并列,直入眼帘,有几处伤痕已有些时日,可有几处分明是几个时辰前的新伤。
现如今旧伤新痕一并重新裂开,鲜血横流。
星游猛地想到这些天他所喝的那些汤药,药味苦中带了腥甜,她当时诓他是加了鱼腥草,可愚顿如他,竟真的被她糊弄了过去。
星游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他从强烈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你为了医我的天雷之伤,竟然以血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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