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恭恭敬敬的带着九思过去,在近旁一进院落停下,他上前叩了两下门,就有人开了门栓,请他们进去。
院子极小,也极其清冷,角落一颗歪脖子梅花树,两三点红梅开的稀稀疏疏,枝头缀满了积雪。脚下的青石板常年失修,落雨穿的到处坑坑洼洼,地上还有笤帚扫雪留下的细密划痕,瓦檐结青霜。
九思脚下略慢了些,觉着自己跟着过来着实荒唐,她眼睛往门窗紧闭的中堂觑了觑,问:“裴大人寻我何事?”
徐川两三步走到门口,像是完成了什么了不得难事,呼出一口气:“您进去就知道了。”说着推开了门扇,侧身做出个请的动作。
九思迟疑的在原地踱了两步,想起自己都已经走到这儿了,还纠结些什么?她便拎起裙幅一脚跨过门槛了。
从雪天里过来,进屋里一时眼睛有些模糊视不清物,她搭住芙巧的手,闭了闭眼才睁开。厅堂板壁上只挂了一副字画,八仙方桌也无人,绕过屏风往里头两步,才看到乌木条案旁摆的太师椅上有个高大的人影。
只燃了四盏青铜灯,到处暗暗的,九思看到人先是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唤了一声:“裴大人。”
裴长仕抬起头来看她,淡淡笑道:“来坐。”
外面虽未下雪,可冷风萧萧,九思脸颊已是冻得有些发红,坐过去面前就推来一杯热茶,他动作熟稔的似是老友来叙旧。
“挨着炉子先烤烤。”裴长仕头也未抬的把水壶架到火炉上面,把水煨热。
九思捧了热茶,往炉子边上转身,瞧了眼他身上的官服,“您找我过来,可是有要紧事?”
裴长仕才坐直了身子打量面前的小姑娘,几日不见,像是又长高了些。他这一身官服显得眼神都要犀利许多,九思浑身不自在,只觉得自己像个牢笼的犯人。
“大人?”
裴长仕朝她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向皇上求了赐婚。”
九思脸红的飞快,也不知道是火烤的还是在外头冻的,她哦了一声,温吞吞道:“祖母已经同我说过了。”
裴长仕温润的笑意漏出点玩味,“你是如何想的?”
九思后背贴紧了椅靠,一双眼睛瞧登徒子似的看他,嘴上却在装糊涂:“大人婚娶自由,小女如何能干预您。”
裴长仕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九思一下不吱声儿了,僵直着身子坐在太师椅上,垂着眼只管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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