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道:“那是从前季大夫的旧部,叫李罗,收押的时候也遭过一番严刑拷打,季大夫的罪状上还有他画的押...罪认得早才苟活了一条命,此人也算有几分聪明,暗地里查着季大夫的案子,平日就是乞讨为生,没甚么硬气,您看看是留着还是......”
裴长仕没说话,徐川心里已经明白,正欲领了命去,却被唤住。
“暂且留着吧。”
冯山听得仔细,原本他不该多嘴,只是季大夫一案从头至尾都是他一一查清,现在又是李罗又是季三小姐的...这下头还有什么暗线出来不成,他就有些按捺不住,问:“大人,这可是有什么变故?”
裴长仕手上还有那封密信粘上的红蜡,他捏了捏手指,“没什么变故。”
苏望看他脸色发沉,想起火盆中那封信,“可是裴公子的身份有什么不妥?”
裴长仕靠在椅背上,思索信上的字眼。
屋里安静片刻,谭明续着方才的话说:“这两日城中可不安稳...季家和林家闹得不可开交,林家老太爷日日在朝堂上呛季伯侯的声儿,昨天方漏了点章家要和季家结亲的风声出来,那老太爷近日就安分了,我看这估摸着章季两家结亲的事儿管真了。”
一个火星子腾在半空中,打了个响。
裴长仕忽的睁开眼,声音沉沉:“章家与谁结亲?”
谭明以为是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妥,闻言呐呐道:“章家与季家呐......”
裴长仕皱了眉,一只手按在隐几上,又问,“与季家哪一位?”
谭明突然回味出些苗头,连着方才自家大人突然向善,刀下留人的举动,这莫不是看上了季家哪位姑娘?
“像是季家、季家三姑娘?”
裴长仕袖中的菩提子落下,叩在檀香木上,他许久没有说话。
徐川轻轻喊了声:“大人?”
半响裴长仕才又阖上眼睛,语气却是极冷,“你去季家探探虚实,寻个时候把信递进去给她。”
徐川刚拿笔墨来,一深思,自家大人哪是想递什么信,分明是想见人家姑娘。
屋外雪一夜未停,丑时将过,马车还在去洛邑的路上,忽然停了片刻,徐川冒头进来,就着风口上抖了抖满身的雪片子,“属下打听过,确实是章大夫人大前日带着林家老夫人做说客,要替家中次孙章璘崎求娶季三姑娘,不过季老夫人当场就没答应,几盏热茶把人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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