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鸾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她心中忍不住哭嚎,皇额娘,您又是何必如此害人害己呢!!
这一切场景,宜萱都分毫不差地看在眼里,她忍不住凝视着床榻上那具死气淤积的肉身,现在她还可以回去。以她自己的月华灵力,足够驱逐鹤顶红剧毒。只要回到那个肉身,她就可以让额娘不必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是她没有回去。
是啊,三首说得对,这是难得的合情合理的死法。
董鄂氏受到弘时如此迁怒怪罪,宜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董鄂氏既然想要拉他去地下,便该想到有这么一日。不过董鄂氏现在只怕已经投胎转世了,什么入葬皇陵、追谥之号还是奉先殿牌位的问题,伤害的不是她这个死者,而是活着的人。
既然不许葬入皇陵、不加以追谥,不得如奉先殿,子孙后代不许累上封号,更只以皇贵妃之礼葬入妃陵,便表示董鄂氏已经不算中宫皇后了,自然她的一双儿女就不算是弘时的嫡子。失去了嫡子的身份,便等于断绝了永瑜将来承袭大统的可能性。
宜萱再度走出了殿外,再过两日就是三月初三上巳节了。她只需要以魂体形态在这个世界在呆两日,就可以回去和子文团聚了。
太阳升起了又落下,落下又升起。直到三月初三的傍晚,宜萱的肉身已经被挪回了她自己的长公主府。皇额娘日夜不合眼地守在她身边,每日衣不解带给她喂药。
宜萱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最后还是忍不住一头扎了进去,最起码,她该跟皇额娘说句告别的遗言,否则她无法安心离去。
看到床榻上的女儿睫毛动了,皇太后几乎喜极而泣,“萱儿醒了!!”
这个身体,现在真是难受极了,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这鹤顶红的剧毒,果然是要命的东西啊!!宜萱勉强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睛红肿的额娘,眼里也湿润了,“额娘……别怪鸾儿……”——只有和鸾,是最无辜的,上次冤枉了她一次,这一回,她不希望因为董鄂氏,让和鸾受到牵累。
皇额娘握着她僵硬的手,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不怪和鸾!额娘谁都不怪!只要萱儿好好活着……”
宜萱心头一颤,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是什么样的年岁,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疼爱,从来不会少了半分。两行浑浊的泪从眼里滑落了出来,“额娘,女儿不孝……您好好保重自己。”
听到这样的遗言,皇太后整个人都呆愕住了,旁边的太医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太后娘娘,长公主这是……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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