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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泪珠滚落,“不该”二字不断溢出。

傅昀冷漠偏开头,袖子中的手却紧握在一起,他踏足朝外走,只平淡撂下一句:“不管如何,你动瑾儿,都是不该。”

“你是王妃,纵死,也该——体面。”

在他身后,庄宜穗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紧紧闭上眼睛,泪珠从眼角滚落,她难耐地捂住唇痛哭。

她这一生所求,不过“体面”二字。

庄家嫡女的体面。

贤王王妃的体面。

生前,他对她极为吝啬,如今将死,她才得偿所愿。

她空洞地看着上方,哀哀地笑,年方十七,廖廖一生,可叹荒凉。

锦和苑中,周韫倚在软榻上,似有些失神。

时秋不解:“娘娘?”

周韫倏地回神,她对地上跪着的婢女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待那婢女走后,时秋才低叹了声,闷闷道:

“这王妃素来看着蠢笨,临死前,说的话竟叫奴婢不知该恨她还是该怜她了。”

适才那婢女本是正院人,王妃入府晚,自家娘娘掌后院多时,想叫正院多一眼线,并不难。

王爷和王妃的一番对话,尽数被那婢女禀于娘娘耳。

周韫恹恹地耷拉下眸眼,她说:

“瞧,你往日对她多有怨恨,如今听此一番话,都心情复杂。”

稍顿,周韫才抿唇,说出下半句话:

“那你说,我们王爷心中会如何想?”

时秋一怔,她堪堪抬手抚了下脸上的伤痕。

是啊,她这般恨,都对王妃有些释怀。

那王爷身为王妃的枕边人,又会如何想呢?

周韫觑了眼她的动作,遂,也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周韫一字一句地说:“庄宜穗是否真的不恨本妃,本妃不知,本妃也懒得和一个死人去计较。”

时秋不解地抬头,看向娘娘,不知她说这话是何意。

周韫眯起眸子,低低轻轻地说:

“可本妃却不得不防,时秋要知,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

庄宜穗是真心流露也好,是精心算计也罢。

总归那将死的一番话,必然对爷会有影响。

时秋睁大眸子:“那,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周韫将帕子,一点点缠绕在手指上,她侧头,看了眼襁褓中玩弄手指的瑾儿,一字一句皆泛着凉意:“少不得要叫她死也不得安宁了!”

她稍偏头,看向楹窗边随风而动的盆栽,眸色深了些。

原本打算日后对付庄宜穗的招数,如今恐是要提前些了。

前院书房中,傅昀面无表情地坐在案桌前,他垂眸看着宗册。

——这后院不平,爷,你之因要占七分啊!

庄宜穗白日里的话,不断回荡在他脑海中。

傅昀渐渐拧紧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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