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施法净去了身上的血污之后,才坐到段云笙所指的位置上,将她倒的茶捧在手心,手指缓缓地摩挲着茶杯,十足珍惜这一杯凉了的茶水。
“这样下去,就算是你,也会耗尽寿元而死。”段云笙捧着凉茶喝了一口,对他说道。
殷九玄垂眸望着双手捧着的茶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她不愿意依靠他的力量活着,现在见到了想见的人,便更不想如此下去了。
“鸣焱现在很好,晁奇也有了苏醒的迹象。”段云笙慢悠悠地说着。
这些年她去看过他们,当年鸣焱被抓,重伤的晁奇落入深渊,但却没有死,只是陷入沉睡,在她找到他时,已经隐隐有了苏醒的迹象,她便将他送到了仓仆那儿,交给仓仆照顾。
只是为难了仓仆,要照顾一个失去记忆退化为幼体处于叛逆期的鸣焱,同时还要照看晁奇。
“至于过去的事。”段云笙顿了顿,殷九玄的心也随之揪紧。
她道:“我不会原谅你,但我已经放下了。”
“阿皎。”殷九玄伸手想要触碰她,却又不敢,“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段云笙看了看他,低头微笑,笑容愈发像从前的佛子:“你很清楚,即便我原谅你,我也不会爱你。更何况有些事不是说原谅就可以原谅的。”
殷九玄静静听着,不知是心里更痛还是身上的伤口更痛。
“至少,至少好好的活着,好不好?”他哀求道。
只要想到她魂飞魄散时的景象,他难受得恨不得先杀了他自己。
段云笙叹了一口气,目光越过敞开的门看了一眼门窗紧闭的彻屋,对殷九玄道:“我遇到他了,可惜是他又不是他。遇到他之后,我突然有些明白你那个时候为什么非要小离了。原来佛子是佛子,了尘也只是是了尘。”
“不……”殷九玄抬眸看向她,却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与小离的过往,不是说不清,而是他知道她不在乎,最后只能不甘地说,“我爱的只有你。”
果然她听到这话眼中毫无波澜,只是笑了一声:“或许吧。”
“阿皎,我知道我错了,我不会再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更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我只希望你能活着。”殷九玄说道,语气中卑微的哀求,让人很难想到眼前的人竟是让天界都忌惮十分的大妖。
“殷九玄。”段云笙淡淡地说道,“其实你不明白,我始终都只是个人,一个人是会累的,累了就会失去重新开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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