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想段云笙却只回了他两个字:“多谢。”
她知道他此举是好意,自封心窍本就是自损修为的无奈之举,更何况修行万年,她若连这都看不破,还用世俗名节的观念看待他为自己治伤去针之举岂非可笑?
见她如此坦然,鸣焱也暗自松了口气,转身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时,目光却不小心扫到了她脖颈上青紫的淤痕。
到底也是上古的妖兽,有些事不必她说,看一眼他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看她一句话也没说,双手捧着茶杯,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有些心疼。
如殷九玄这样的大妖,哪怕只是留了一小片妖元,别说是一般人,就算是修为了得的仙神,要夺其身借体重生也并非难事,更何况只是控制其心绪,借妖元之力化出实形,对她施加暴行……
况且殷九玄本体妖力越强,留在她体内妖元的力量也会越强,如今的殷九玄虽只恢复了部分真身的力量,但这世间也已难有其敌手。
以她仅万年的修为,靠自己压制住妖元的力量之余,还能一路斩杀从镇妖塔中逃出来的妖物,除了天赋,其心性之坚韧更是罕见。
难怪当时这小丫头见了自己,不躲不跑,还一心想杀了自己。
“小妮子这是艺高人胆大呀~”鸣焱坐在条凳上,枕着双手背靠着木桌,看着她感叹了一声。
“什么?”段云笙放下水杯,看向他。
他笑笑:“没什么,想出去走走吗?”
段云笙扭头望了一眼支起的窗台,听着街道上喧杂的人声,最终点头嗯了一声。
此刻的鸣焱早已幻化为凡人的模样,一头青丝松松地束起,眼瞳乌亮却透着散漫,身上的袍子穿得也是随意,只是偏生长着张好看的脸,就是这般懒懒散散却也有些说不出的风致。
这样的他与不染纤尘的段云笙行在一处,竟有些奇妙的般配。
正如卖胭脂的大婶所言,小娘子一看便是能持家主事的,而这小相公就是年轻散漫些,但瞧着就会疼人,必是事事都听娘子的好夫婿。
段云笙闻言只是尴尬地笑一笑,避开了旁人打量的目光,倒是鸣焱满脸春风地买下了大婶手中的水粉,还一个劲儿地说道:“婶子真有眼光。”
那大婶立时双眼笑成了一条缝:“那是,你婶子见过的人比你们吃过的盐还多哩。”
段云笙这辈子做人的日子并不长,大部分的时间还生活在后院之中,修仙之后更是不再过问人间凡几,如今突然站在这热闹的人情俗世之中,一时竟不如眼前从未做过人的妖来的游刃有余。
趁着段云笙发愣的功夫,鸣焱将那盒不算精巧的胭脂塞到了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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