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所有人面上都是惊异之情,在火把的映照中显得有些诡异。
这将军见果然不差,“一闻得尤嗣承要为这个齐靳称病,皇帝罢黜回浙,我猜猜罢了。”
突然听得外头“啊”了一声!“夫人!”
众人听得不好,王溪忙从车上下来。
一杆长矛已抵在丁瑞脖子上,那领头的执在手中,上头系着红缨。
这石翼面带权谋,却有一番别样磊落,见王溪从车上下来,先打量了一翻,虽落拓,但昔日之锋锐,究未减色,正视道,“夫人既已不是京官家眷,截戮有违道义。我承夫人的请,问夫人借一半银粮,只为避夫人‘通敌’之嫌,故以矛斧相逼,这样两厢里头都明白,不知夫人答应否?”
“好。”
王溪只答了一个字。
“痛快!”
说罢,转回头言道:“前头你们的兵勇未必不会做那‘夺民钱粮,盘剥醵金’之事,还请夫人回杭州。”
这里把东西放下,为防变故,立马原路返回,杭州城内的宅子虽未收拾,但众人实为劳顿,也不忙细致摆陈,只草草先安置了下来。
这里头消息闭塞,王溪让书办暂拟了一个条陈,以齐靳的名义,回书因道路阻塞,不能立回原籍,只在杭州暂留。杭州城里的富庶之家,自然有些存粮,升斗小民,因着前头长生军包围而至,后头漕粮也运不过来,浙江巡抚驻在杭州,如今浙江已溃失,巡抚便如同知府,责令米商歇业,杭州城中所有米、粳,皆充为公用。巡抚便着人发起开办施粥厂,上中下三城共设三十处,每日辰、酉两次,每次煮米一石,粥少人多,无赖壮丁皆挤在前面,老弱妇孺无粥而返者甚多。这发了几日,没想到这承米的官勾结外贼,大半的米竟不知所踪,一时寻不着米,只能寻那豆子,后来连豆子也没有了,城内除了麦子之外,几无积存,竟是快要断粮了。
只这般十几日,城中民怨沸腾,已有人公然造反。
这一日,忽然闻得这驻杭州的巡抚,着思孤注无可解救,无颜面对百姓,竟在家中自缢了。
父母官城尚未破,不顾百姓生死,如此自裁便似逃兵,以作丢城弃地论处。
王溪已让上下将所备之食皆按人头分备,闭上大门,所有人等,无要事皆不得外出。
这一日竟闻得有人叩门,也实在纳罕,那里头的人问是何人,一闻其声,立马将府门打开。
众人原当是齐靳回来,王溪等也从屋内出来。
一眼看去,竟然是齐斯。
风尘仆仆,不复往日京中翩翩佳公子之态。
他回头让人半合府门,对外头道,“汝等稍待。”
进来也不作他言,只问王溪道,“大哥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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