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叶道:还是这里好,能出来。
能出来是一个十分抽象的描述。
从什么里出来呢?
奇异地,温蕙好像能明白。
若闭上眼,其实是能看到一个无形的网,覆盖了整个神州大地的。皇权所在之处,这张网便也在。
所有人都在其中,挣脱不得。
温蕙问:你们还回去吗?
蕉叶和小梳子都笑了:我们却往哪里回?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
岛上的人也种粮食的,不过他们种的不好,主要还是靠打鱼,摘海菜。
我们也学会打鱼了,就是力气小,每次只能拖一点点上来。但我们的力气也在变大。
还学会了织网,虽然织的窟窿还不均匀,但也越来越好了。
总有一天可以不用监察院再养活我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
是细微、弱小,却令人心里感到有实质感的努力和改变。
一如李秀娘,不是借用监察院的权势直接让县令和胡三放她自由,而是去告状,以大周律为自己讨公道。
虽然这其中依然需要监察院暂为蕉叶两人提供衣食,为李秀娘保驾护航以保证公道能实现。但这些做法本身是有实质感,是不虚无的。
温蕙道:好啊。会有那一天的,多久也没关系。
四哥的权势大得很,可以让她用来耀武扬威、快意恩仇。但拿来做一点点这样举手之劳的小事,更令人舒畅。
或许以后也可以多多借用,其实比为他在菩萨跟前念经祷告,更能消孽积福。
第二日温蕙让番子先回去:我住几日就回去。
约定好,五日后番子再过来接她。
番子走了,蕉叶和小梳子带着温蕙在岛上玩。
此地岛民的皮肤都黝黑,人也瘦,但性情温和。语言是完全不通的,有一些会说福建土话的人,根本没有会说官话的人,他们说的话,温蕙一句也听不懂。
蕉叶小梳子和他们沟通起来,也是连比带划的,一边是叽哩叽哩,一边是呱啦呱啦,居然能沟通得很顺畅。
她们带她看村子里的石头厝,看那些生长得稀稀拉拉的庄稼,带她上山捡柴、砍竹子、挖笋。
她们两个现在会做的事情,比从前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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