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
顾希芮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法那么理直气壮。
她从会说话起,大人们就煞有介事的告诉林卓安,这是姑姑,小姑姑。
顾希芮根本不懂,一边口齿不清的叫着“嘚嘚,嘚嘚”,一边萌萌的伸出肉手去拉这好看的小哥哥。
小男孩根本不屑,皱着小眉头居高临下看着小姑娘,“她那么小,我才不要叫。”
“她是妹妹。”他捏着那小手又补充道。
大人们笑翻了,然后耐心的告诉他,希希确实是个妹妹,但要叫她小姑姑,不过叫什么也不大重要,重要的是,你比希希大,还是男孩子,要像对小妹妹一样疼希希。
小卓安那时到底年少,连本小学毕业证都还没有,听得似懂非懂间,也只从庞杂无序的“因为所以”和“虽然但是”中抓取了一件事——疼希希。
就像是顾希芮直到成年才知道温玉从小告诉她“吃耳屎会变哑巴”是假的、却依然在掏完耳朵之后非常小心的把耳屎包好丢掉再洗手一样,林卓安早就把“疼希希”这件事深深刻在了潜意识里。
顾希芮躺在自己睡了二十几年的床上,抠着另一边空荡荡的床,竟然头一遭失眠了。
不刻意去想的话,好像都是些日常平凡、不足为奇的琐事,可稍一过脑就不难发现,跟林卓安住在一起,实在是不需要在生活上操什么心。
洗手间里的厕纸永远备着两卷,纸巾永远在手可触及的范围内出现,浴室的洗漱用品永不断货,情侣电动牙刷的刷头三个月一换,牙膏可能会换牌子,但永远是一支海盐,一支草莓,morning kiss一定是甜甜咸咸令人流连。
林卓安明明很忙,忙到有时半夜也要接国际长途,可他似乎又特别闲,家里大事小情,他都能分神兼顾着照应。
想到最后,顾希芮想明白了,跟这男人一起生活,她仿佛连脑子都可以挂咸鱼卖掉了。
就不大用得到。
几天后,当林卓安晚上风尘仆仆的回到白城,闻到厨房里浓郁的松茸鸡汤味时,第一反应居然是——
家里进人了?
只见小丫头守着汤,抱着ipad在专心看菜谱,不时截图下来写写画画。
“怎么了这是?”他走过去搂着小丫头的肩头,看她在写什么,“来厨房体验生活吗?”
“体验什么啊,专门给你炖的,”小丫头放下iPad,赶紧起身去盛汤,“问了我妈详细的法子,炖了一晚上呢,给你十分钟去洗澡,出来正好能喝……”
顾希芮盛完汤一回身,被高大的男人拢在操作台前,接着狗似的凑近她腮边闻闻,“没错啊,是我老婆。”
“那你要是叫姑姑,也不是不行。”顾希芮鼻塞了下,强调有点怪。
林卓安很快发现了,摸摸她的脸和额头,“感冒了?”
“好差不多了,”她推开他,“快去快去,洗完澡来喝汤。”
林卓安没再拖延,快速洗漱完回来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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