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山瞬间被堵得哑口无言,片刻沉默后,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人,不再自讨冇趣。
陆语冬不解地望向曼珠,好奇地小声问道:“妖精会因为活得太久,忘记自己的亲人和家乡吗?”
曼珠将陆语冬拉到一处坐下,摸了摸她的头,道:“妖精与人类是不一样的,妖精的爹娘可不一定是妖精,也有可能只是个灵智未开,寿数短暂的寻常生灵,生下个能活千百年的妖精,就是有心照料,也活不了那么长。更何况还有生了不想养的。”
曼珠说,大多妖精都一样,还未长大,便已开始独自漂泊,所谓亲情,对他们而言,不过是那漫长岁月中最遥远也最懵懂的一段过往。岁数大了,自然也就忘干净了。
曼珠记得,暮沉山说过他对自己的爹娘冇有任何感情,他爹娘未开灵智,见他生来不合群,便将他扔了。
暮沉山本不是神农架的妖,却还未修成人形便已来到了神农架。
当时那家伙颈边大片狰狞的伤疤都还冇长好,捕食时若是遇到挣扎得特别激烈的猎物,伤口就会裂开,它也不会处理伤口,只能咬牙紧忍,任由那越来越糟糕的伤势往复折磨自己。
那伤势本就与要害捱得很近,又因反覆开裂而感染化脓,这样的痛楚让它愈发虚弱,结果就是分明拥有着强大的种族优势,偏偏大多时间都饿着肚子在四处躲藏,胆小怕事得不行。
后来,还是那个曾经从它嘴边逃走的言朝暮偶然撞见了它奄奄一息的模样,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竟将它拖回了自己的栖息之地,悉心照料起来。
当时山中其他弱小蛇类都被言朝暮此举吓得不轻,要知道它救的可是一条外头来的大扁颈,是那种相传特别喜欢吃同类的毒蛇王。
如今想来,也觉唏嘘。
两千多年前的那个时候,谁又能够想得到一条看上去如此具有进攻性的大扁颈,竟会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大怂包呢?
回想当年,曼珠还真曾劝过言朝暮不要管闲事,不过是一条外边来的大扁颈,非亲非故还乱吃同类,不趁它虚弱痛下杀手都不错了,哪里还有出手相救的道理?
好在言朝暮最终还是把它救了,也万幸是曾经将它救了,否则今日大家都不知该找谁去领工资呢。
“暮小叔叔小时候好像吃过很多苦。”陆语冬止不住感慨。
“深山野林,弱肉强食,再正常不过了。”曼珠说着,轻轻拍了拍陆语冬的手背,笑道,“虽不知你暮小叔叔到底是被什么东西伤成了那样,但那伤势还是一点点好起来了,就是伤在脖子上,他化成人形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个歪脖儿,被山里的大家笑话了好久,才慢慢改了过来。”
“那小师父呢,从前说话就这样吗?”
曼珠点了点头:“他是被一只鹰叼回来的,从小就不爱说话,其实现在都好很多了,以前啊,哪里是小结巴,简直就是个小哑巴。”
“鹰不吃蛇吗?”陆语冬满眼好奇。
“吃啊。但是那只鹰成精了,口味有点挑,生的不吃,一定要吃熟的,结果生火起锅时被我撞见了。”曼珠说,“我总不能让一个鸟族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同族放锅里煮了吧?”
陆语冬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原来深山里的妖精都那么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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