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只要我送给她一些红玫瑰,她就愿意与我跳舞。可是在我的花园里,连一朵红玫瑰也没有。”」
夏末秋初,丽江古城。
一场雨就能把温度拉低十几度。
花枝藤蔓葳蕤的二楼,傅春煊坐着喝茶听雨。
客栈里住着的一些小姑娘认出了他,但又保持着分寸感,只是偷偷的拍着照,并没有上前打扰他。
他精致的脸和不俗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在周围的景致里,像是一幅画。
这座客栈是陆唐开的,叫“忆栈”。
据说是为了他的孩子母亲开的,虽然那个叫凌波的漂亮姑娘一次也没来过这里。
“听说玉龙雪山下雪了,你还穿着短袖,冷不冷啊?”
陆唐抱着孩子走到了二楼观景台的雅座,把手里的一件外套扔给了傅春煊,坐在了他的对面。
“谢了。”
傅春煊穿好外套,好看的手指捏起白瓷的茶壶柄,给陆唐和宝宝各自斟了一杯茶。
“春煊啊,这么多年了,也该往前看了。”
陆唐抿了一口茶,试过温度,才把杯子递给旁边的宝宝。
傅春煊看着窗外飘落的雨丝,没接他的话。
楼下院子里,传来客栈大管家木子的声音。
“隔壁柒姐姐刚做的鲜花饼,想吃的赶紧过来。”
宝宝撅着屁股,蹲在地上,好奇的扒着栏杆缝隙往下看。
“想吃吗?想吃的话爸爸带你下去。”
陆唐把宝宝抱了起来,搁在腿上,捏了捏他的脸。
宝宝皱着眉晃头,胖乎乎的小手推着他的脸,防止他亲自己,从他的腿上往下爬。
“我自己可以去,你不要跟过来啊!”
小孩子的声音又奶又凶,穿着小恐龙的连体睡衣,往楼梯下走,衣服后面的绿色尾巴一晃一晃的,拖在楼梯上。
傅春煊和陆唐一起目送宝宝下楼。
“哎呦,我的心肝儿,别摔着喽。”
木子看到爬楼梯的宝宝,一步两个楼梯上楼,赶紧把他接在了怀里,抬头就对着陆唐开麦。
“你怎么当爹的?孩子摔着了怎么办?”
陆唐知道她心疼孩子,也懒得和她吵,主要是也知道吵不赢。
“这不是有你呢吗?”
木子瞪了他一眼,抱着孩子下楼了,傅春煊和陆唐收回了目光。
傅春煊又斟了一杯茶,熟潽的茶汤红亮,口感也醇厚温和。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你劝着我往前看,自己又死不结婚,把凌波的孩子抱回来自己养。”
“没有我,她自己生得出孩子吗?”陆唐的话说了一半,气势又弱了下去,“那宝宝不也是我的孩子吗?我和她好歹还有个孩子,你和晏天仙......”
“陆唐!这一季的账我做好了,你去四方街的银行点一下款。”
木子站在一楼的檐下,冲着陆唐喊话。
“你自己点不行吗?我一来你就见不得我闲着!”
陆唐不满的冲着楼下吼,栏杆上挂着的绿植叶子微微震动。
“他妈的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你去不去?不去我今天就收拾东西辞职回家,你赶紧再找个人管你这个客栈!”
木子叉着腰和陆唐对骂,准备抬脚走两步的时候,发现穿着小恐龙连体衣的宝宝已经抱住了她的大腿,像是个腿部挂件。
宝宝仰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木子拍了拍他的头,冲他笑了笑,小声安慰他:“你乖乖吃你的鲜花饼,别怕,我不走。”
“行!你还真就别威胁我!你再威胁我......我去还不行吗?”
陆唐端起杯子把茶饮尽,恨恨的把杯子放在桌上,“啪”的一声,起身下楼。
傅春煊摇了摇头,嘴角是无奈的笑意。
他也吵不过陆唐的那个客栈管家,和她聊天的时候怎么形容呢?
她就像是脚底绑着刀片,步步雷区起舞,一句一扎心。
楼下传来木子和陆唐吵架的声音,宝宝也拉偏架帮着木子,没一会儿,陆唐就气冲冲地撑着伞出去了,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木子抱着宝宝端了一盘鲜花饼上了二楼。
“帮忙看会儿孩子,大厅里摆盘的水果没有库存了,我去进货。”
“行,你去吧。”
傅春煊接过木子手里的盘子放到桌上,目送她下楼。
宝宝开始往他的腿上爬。
宝宝其实很粘人,除了陆唐。
“傅叔叔,你给宝宝讲故事好不好啊?”
宝宝嘴里含着一颗奶糖,不知道是哪个哥哥或姐姐给他的,现在又躺在傅春煊的大腿上开始卖乖。
“好啊,宝宝想听什么故事?”
傅春煊温柔的戳了戳他胖乎乎的小脸,小孩子的皮肤又滑又软,他没忍住又戳了几下。
“什么故事都可以。”
“好,那叔叔给你讲夜莺与玫瑰的故事。”
傅春煊低头看着怀里的宝宝,拿出电子书点开了《夜莺与玫瑰》,温柔的给他念书讲故事。
念故事的他一心二用,也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的另一个小孩子,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也想过和他的弟弟和谐相处的,那个漂亮年轻的女人却不这么想。
一直和和气气的人,却诬陷他偷看她洗澡,还血口喷人,说他推了她一把,才害她滑倒流产。
他的父亲气急了,反手把他关在浴室里,他的弟弟弄坏了门锁,傅春煊在里面被关了一整夜。
他因为小时候不怎么愉快的经历,始终觉得洗澡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脚滑摔倒,会有血流出来,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没了......
关上门后,锁坏掉的话,一个人困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如果你想要一朵红玫瑰,”树儿说,“你就必须借助月光用音乐来造出它,并且要用你胸中的鲜血来染红它。你一定要用你的胸膛顶住我的一根刺来唱歌。你要为我唱上整整一夜,那根刺一定要穿透你的胸膛,你的鲜血一定要流进我的血管,并变成我的血。”」
傅春煊还在继续给怀里的孩子念着故事,他的声音温柔又低沉,像是一首轻缓的摇篮曲。
傅春煊想起了他死去的父亲,那个男人英俊又多情,和母亲结婚后,把母亲家里的服装厂扩大了好几倍的规模。
傅春煊小时候,觉得自己的爸爸是个还不错的人,耐心又温柔。
自从外祖父死后,他的父亲像是变了一个人,对母亲很不好,彻夜不回家,没过多久就领回来了一个比自己只小叁岁的弟弟。
他漂亮柔弱的母亲一直在哭,却又不得不依附他活下去,她没有那个能力管理好公司,一直又被保护得太好,根本没有谋生的手段。
「于是夜莺就把玫瑰刺顶得更紧了,刺着了自己的心脏,一阵剧烈的痛楚袭遍了她的全身。痛得越来越厉害,歌声也越来越激烈,因为她歌唱着由死亡完成的爱情,歌唱着在坟墓中也不朽的爱情。」
后来,电商发展迅猛,家里的公司没抓住时代的潮流,逐渐没落。
他的父亲带着他的二妈和弟弟外出游玩时出了车祸,都没救过来,他的父亲临死之前说如果他长大后有能力的话,要把公司的欠款都还上。
公司和家里的那个别墅都被拍卖了,他父亲欠的钱太多了,追债的人叁天两头骚扰他们母子,他和他的母亲四处搬家,最终搬进了一个下水道似的小巷子。
他的母亲开了一个裁缝铺,勉强过日子。
傅春煊从小就知道,要好好学习,要努力赚钱。
小小年纪的他,拿着自己的奖状和成绩单,对着凶神恶煞的追债人谈判。
“我现在还要念书,我妈没有还债的能力,逼死我们,你们永远也拿不到钱了。不如我分期还款,我学习成绩很好,等我毕业赚钱,才有可能彻底还清债款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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