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邵看着递来的信封,立即放下手中的折子,堆叠在一旁,他片刻不停的拆开信,展开来看。
信上写,沈桓在琅琊置了新宅,一家人从之前的住处搬到了城东的裕园,那里远离市街,清静却不偏僻。
长公主住在绛雪楼,很少出府,每日除了看书练字,就是做些针线活打发时光。沈桓这一年来也请了不少医士来看,但并无什么进展,长公主依旧没能想起往事,但长公主不十分纠结往事,每日过得尚算开怀。
琅琊市街上有一家玉露糕,是长公主喜欢吃的,惠王经常亲自骑马去买。
琅琊不知哪家好事的媒婆,打听到长公主尚未婚配,跑上门说亲,被惠王爷怒气冲冲的打发走了。
信上所写的事,有巨有细,沈邵读着信,似乎永嘉就在眼前,她的一举一动历历在目。
今早起身时,他望见帐外鹅毛般的大雪,才似突然意识到,自永嘉离开他前去琅琊,竟已有一年之久。
原来煎熬的日子久了,习以为常后,也是这般光阴似箭,这一年流去的时光里,她还会记得他吗?现在的他,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见过数面的陌生人,这一年里她去了那么多地方,见了那么多人,她可还会记得他吗,最初的他。
进入十二月深冬后,突厥兵马在几番强攻不下后,统帅穆勒暂时退兵休战,待过数九天,再发进攻。
琅琊在今年十二月才初落雪,绛雪楼外的梅树开了花,永嘉和姜尚宫折梅插瓶养在屋子里,永嘉又选了一瓶最好看的,亲自捧着,送到沈桓书房。
“我听下人们说,北边打仗了,州府正在募捐,我与姜娘连夜做了几双冬鞋和冬衣,你帮我们送去吧。”
沈桓原在写信,听到永嘉的话,执笔的手不禁一僵:“哪个下人嘴这么快,这些都是男人们的事,阿姐何苦操这样的心。”
“国家兴亡,怎得不关我们女子的事?我们虽上不了战场,难道还不能尽些绵薄之力?”永嘉不甚赞同沈桓方才的话。
沈桓闻言,连连摇头:“阿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你关注前线战事,是怕你害怕,阿姐有爱国之心,做弟弟的怎会不支持,一会我便将阿姐与姜娘做的物资送到州府去。”
永嘉听了沈桓的解释,也不与他计较了,她低头见他书案上的信纸,好奇问:“你这是在写什么?”
沈桓看到永嘉投来的目光,下意识的挡住字迹,他面上堆笑,摇头道:“没写什么阿姐…阿姐我饿了,想吃你亲手做的面,阿姐辛苦下厨替我做一碗可好?”
永嘉一听沈桓这话便是在支开自己,又见他遮遮掩掩的,不禁怀笑问他:“是不是与哪家的小娘子在写情书?”
沈桓听了,只朝着永嘉傻笑。
永嘉见沈桓这副模样,将梅花放好后,便转身出了书房。
沈桓看着永嘉离开,略略松了口气,他今日接到宋思楼的来信,说王师与突厥之间的战事不甚乐观,御寒的物资极度短缺,天子已开始下令,让国中各郡,捐资捐物,如此下去,一旦战事变得旷日持久,那对大魏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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