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随着博焉七州被割让给北翊的昭国百姓不被当人,他们是最低贱的存在,随便一个北翊人,都能杀他们不偿命。
明明这些昭人占了北翊人口一半数目,在律法之上,在市井之中,他们依然被当成畜生看待,无论怎么卖命,也很难有好下场。
萧瑾瑜本以为自己已经经历的够多,对世间疾苦有了认知,在看到北翊境中昭人的处境,他依然控制不住心内戾气,恨不得杀光这些北翊人。
崔近月可以光明正大带着他在北翊行走,让那些北翊人都不敢轻易招惹,却捂不住萧瑾瑜的眼睛和耳朵,当然,她也不会这么做。
昭人的糟糕处境,北翊人的暴虐嚣张,都让萧瑾瑜痛苦不已,这是一种最为残忍的成长,在短短时间内,少年身上的那一点子张扬促狭都完全沉寂下来。
他彻底变得深沉冷冽,将利刃隐在鞘中,只待有一日重见天光,杀得片甲不留。
连崔近月都有些佩服萧瑾瑜,无论遇到什么,他从来不冲动行事,只是默默将苦难与痛楚记在心里。
那不是懦弱,也没有逃避,他是在用这种痛楚一遍遍冲刷着心脏,一遍遍明了,他的锋芒该指往哪个方向。
两人在北翊待了两年,萧瑾瑜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将北境的每一处都牢牢记住。
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将所有属于南昭的,都夺回来。
赶在萧瑾瑜二十岁生辰之前,崔近月带着他回到了南昭王都。
萧桓已经等候多时,看见已经七年未见,已经蜕变得沉稳内敛的萧瑾瑜,他满怀欣慰,撑起孱弱的身子,给了儿子一个强而有力的拥抱。
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以行动表明着,欢迎萧瑾瑜回家。
萧瑾瑜从未记恨过萧桓让崔近月带走他,每月写信的日子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他会将途中所有趣事分享给父亲,却从不提起自己所受的磨难,也并不过多剖析心理上的痛苦转变。
他始终是萧桓最乖巧的孩子,直至今日,他也依然不愿让父亲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十月二十三,萧瑾瑜生辰及加冠礼。
这是萧桓为他选定的,在所有臣民前露面的日子,自然极为盛大,整个王都乃至全南昭,皆为长大成人的皇子祈福庆贺。
而在这个生辰礼上,萧桓做了三件事。
第一,他在凤屿大殿上,向上万来观礼的臣子百姓们,正式介绍了他唯一的孩子萧瑾瑜。
第二,他亲手为萧瑾瑜加了冠。
第三,他册封了萧瑾瑜为太子,于万众瞩目之下,将南昭的未来,分给了萧瑾瑜一半。
一直被萧桓藏着,甚少有人见过的太子,几乎符合所有臣民对他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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