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竹仰头将茶杯里的水喝完,明明是茶却被她喝成了酒的模样,或者在这个时候她是真的想要一醉不起吧。
紧握着空的茶杯,左芙看她如此用力的模样,有些担心这杯子会碎掉伤到她,因此出声提醒:“师叔小心手。”
秦溪竹看着自己长满竹叶的手自嘲一笑:“这还算是手吗?从始至终,我都是个怪物。”
“师叔你不要如此,苏师妹倾尽自己的一生就是想让您活下去,您现在这个样不是她所希望的。”
秦溪竹放松下来,她像是想开了的样子,将茶杯递给左芙轻声道了谢:“我知道了,这段日子麻烦你了,沧钧山那边不需要你帮忙吗?”
“那边有师父在,况且那里已经没有多少事务要处理了。”
毕竟在那场大战之后,沧钧山也就失去了存在于世的意义。
修真如今说来是被淘汰的东西了,大家都变成了凡人,普通地活着。因为寿命减少,反而更加在意起身边的人来。
秦溪竹看着左芙,她又想起一个人,“你可记得沈怡欢?”
左芙愣了愣,可她始终想不起来,“师叔怎么总是提起这个人,她很重要吗?”
这二十多年,莫择州为了不刺激自己这个徒儿,所以将沈怡欢的消息封锁得很死,左芙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看着她茫然的样子,秦溪竹转头不看她:“没什么,无关之人罢了。”
沈怡欢被判刑之时精神有些不正常,况且她也得给修真界一个交代,毕竟秦筱归作恶的很多材料都是她帮忙采集的。
只是想想又觉得过于可悲,违背自己的意愿活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是什么也没有做到。
说到可怜,谁又不可怜呢……
即便是犯下滔天大罪将整个修真界和妖族铲除的师父,他最开始也是善良的,可最后却变成了那样一个怪物。
或许在转世过程中他早已丧失自我,为了保持自己的意识,只能一直处在仇恨的状态中。
那如今的苏沫又是一个什么状态呢,她的模样和前世一模一样,是不是也是不想忘记。
然而这些都是秦溪竹的猜测,她的师父已经魂飞魄散再无来世,想要问也无从问起,而今世的苏沫双目已盲,也不记得她了。
虽然是同一双眼睛,但今世的她眼里再也没有崇拜和小心隐藏的爱意,有的只是冷漠和疏离。
“我听到了她的话。”
左芙:“嗯?听到了谁的话?”
这房间里确实没人。
秦溪竹并不解释,只是低头继续说着:“这些年我总能感觉到些什么,我听到她在和我说话,她说她很茫然,刚刚我又听到了。”
左芙想着能让师叔如此在意的人只可能是苏沫,可刚才苏沫出去了,不可能同她说话,应该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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