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我真的……我是真的不值得。我……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你知道吗?治这个病要耗费很多精力和钱,我、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所以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说到最后,都已经忍不住哽咽,眼圈都红、眼泪在眼里打转。
“我有的是钱,你担心什么。”李易然扯出一个笑,不以为然地说。
正要落下的眼泪猛地刹住脚,瞬间被噎得无语,在这么煽情的气氛里突然来了这么句,要她怎么回答?
“不是。你!哎!真是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是新型炫富的方式吗?
“童童,所以不要多想,我们一起去克服这次难关好吗?”
可是、可是会连累你的啊。易童咬唇不语,挣扎着。
“可是……也不是一定要结婚吧。”
因为一旦结婚,他就彻底和她捆绑在一起逃不开的了。他就要担起赡养她、照顾她的义务。
“我……你可以借钱给我,然后我会还你的。”
“我不要你还,我只要你嫁给我。我想照顾你一辈子,我想我们一起到老,一起变老太太老头子拄着拐杖跳广场舞然后去吃雪糕喝奶茶。”
“可是。可是我活不到那么长命呢?”
“能活到。一定能。”
“不能!”
“能。”
“万一呢!”易童钻进牛角尖里“万一、万一我死了你就要当鳏夫了!你不能再娶了!你再娶、再娶就是不守男德!不许进祠堂!”
还起耍小性子了呢。
“那就不娶。还让村里给我立一个贞节牌坊。易童,我这辈子就守着你了。”
扑哧——易童忍不住被逗得破涕为笑。从医院回来后一直萦绕在心上的阴霾似乎扫开了些,终于见到久违的阳光一样,暖暖的。
“易童。”李易然趁热打铁往她再靠近一点,抬起头深情地看着她,“嫁给我,好吗?”
受不了他这番认真的表情。纵使内心还是在挣扎着,但她还是伸出手,由着他把戒指戴在左手的中指上。
给她戴好戒指,李易然站起来悠悠地开口:“老婆。”
啧,这个家伙,改口还改得挺快的。
“干嘛。”易童扭扭捏捏地应了一声。
“后天我们去西郊的老君山吧,那里有一座姻缘庙很灵的,据说和里面的菩萨祈求说和爱人永远在一起就不会分散。”???她没听错吧?他堂堂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接受过唯物主义熏陶的新时代理科男青年竟然相信菩萨的力量?
“你是担心我跑路,所以要请菩萨来作法捆着我吗?”易童觑了他一眼。
“也不是担心啦,就当是为咱俩祈个福呗。然后……就顺便让菩萨给你做做思想工作,让你尽早放弃不应该有的念头,一心归顺李易然同志的怀抱。”
好家伙,还让菩萨给我做思想工作?还一心归顺李同志的怀抱?
易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语。
疯了,顾清之真的要疯了。
窥视他们的生活已快叁个月,仿佛中了毒一般,每晚都要看看易童在干什么,然后把自己代入李易然的角色里,仿佛易童爱的是他。然而,每次合上电脑,又重回现实,他又是那个不被爱的顾清之,不甘心的念头涌上心头像毒瘾发作一样折磨着他;但也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原本计划看完今晚最后一晚就停止,停下这么变态的行为,和易童了断。打开电脑看监控,就看到李易然单膝跪在地上向易童求婚,她还伸出手接受了他的戒指。
她答应了。
她竟然答应了他的求婚?!
崩溃了。顾清之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像海啸一样铺天盖地向他扑过来。拼命扑腾,也抵挡不住痛感紧紧地攥住心脏,呼吸不过来。
她生日那天晚上,他送了她一枚戒指,他不信她不知道这是一枚订婚戒,她是知道的,她也收下了,不过也仅仅是收下,在小指上试戴了一下就说太大了戴不牢,等她增肥了就能戴进去。拙劣的说辞,一听就知道她在敷衍、她在回避,还装出一副爱他的样子和他亲热。由始至终被耍得团团转的只有他。
想到她会穿上洁白的婚纱走进礼堂里嫁给西装革履的李易然;想到她在一段时日后怀上宝宝,肚子一天天被撑大;想到她会为李易然生下宝宝,一家叁口、甚至一家四口手牵手去散步;他只是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她幸福、快乐地生活,她的未来彻底没有他。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
艰难地喘着气,身体里那头猛兽又要破笼而出,要把目及所有东西都要撕碎。
“呼——呼——”
漆黑的房间里回荡着顾清之粗重的呼吸声,电脑屏幕是唯一的光源,照亮了他狰狞的面孔,红着眼死死地盯着屏幕里的两人在卿卿我我,压抑不住心里的狂躁。
给我、还给我!
易童,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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