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安分守己、一如从前。但是这句话,赵斐说不出口,他挑眉瞧向她道:“先是周永康又是李长风,也就是我对你一再容忍、退让!若换作别的妇人,只怕早就被剥光衣服沉了塘,而你却始终不知感恩,终日与我叫嚣!”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为了一个丫鬟的污蔑,你亲手签下的和离书你忘记了?”周宸夕一下子昂起了头:“李长风我认,可我和永康之间清清白白,天地可鉴!明明就是你贪新忘旧,一个叛主的丫鬟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你就全信了!那般迫不及待的纳了芳怡为妾,你们两个早就在我眼皮底下勾搭上了吧!联手朝我身上泼脏水!”
真要论嘴皮子,赵斐哪里说得过她,他又语结又皱眉,最后纠正道:“是析产文书。”
周宸夕愤愤的道:“若非因为爹,我收到的不就是和离书吗?”
赵斐也烦了:“不是你自己非闹着要、非要搬出去的?!”
周宸夕实在想不明白:“当年不过是捕风捉影你便痛快签下和离书,为何现在我认下与李长风有私,但求一封休书解脱,你要这样百般刁难?”
为什么?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和她之间牵扯太多厉害关系,他又何尝不想休了她另娶或者杀了她泄愤?可人活在世,太多的身不由己,他实在是无法轻易处置了她,只能留她在身边。赵斐无比烦躁,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心中尽是她得寸又进尺的怨念。
偏偏周宸夕还不休不止:“你我勉强做一对日日争吵的怨偶有什么意思?不如痛痛快快签下休书。”
赵斐吼回去:“我现在休了你,别的先不提,就一个!过几日涵儿的婚事怎么办!”
周宸夕吓的一哆嗦,马上就道:“那…那涵儿成亲之后再给我休书?”
赵斐眼底情绪翻滚,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平复了下来,转身离去之时,道:“行。”
他一走,周宸夕立刻揽镜自照,差点被镜子里半秃的女子吓得晕过去,她伏案伤心大哭,恨到极致之时都想用剪刀刺死赵斐,就在这时,她哭声一止,对啊,只要赵斐死了,她何需求什么休书?作为未亡人,她不仅坐拥赵斐所有的钱财兵马,还可以清清白白的和孩子们在一起,孩子们的婚事也无需被“父亲”左右!
次日,林熹被赵悦拖着去赵涵的院子里看嫁衣,赵涵很给她面子,嫁衣的布料挑的是她从庆州寄来的。
绣娘初定赶制两套不同款式的嫁衣,好让赵涵挑选,剩下的布料则制其他新衣裳。晚一些赵馨也来了,只有周宸夕不见身影,说是身子不适不见客也不出院,赵涵赵馨一派习以为常的模样,林熹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其中一块暗红色的料子,林熹觉得适合周宸夕,她皮肤白,穿起来肯定好看,便问了赵涵赵馨关于周宸夕的尺寸,正好为她做一件好送过去。
一个下午,屋子里都是热热闹闹的,女人嘛,都一样,喜欢漂亮衣裳,你试穿完我试穿,一两个时辰都不腻,赵悦也有看中的,闹着绣娘帮她做小号的,一团和气。
稍晚一些,那件暗红色布料的衣裳制好了,林熹想了想,亲自送到了周宸夕的院子里,正好也可以关心一下她的身子。
没想到却看到周宸夕整个人钻在被子里蒙着头,缩在床的一角,林熹大惊:“嫂嫂怎么了?”
周宸夕的声音从被子里透出来:“我没事,你回去吧。”
林熹更生疑窦,她坐到床边,扯周宸夕的被子:“嫂嫂到底哪里不舒服?是不能吹风吗?”
“我没事我没事。”周宸夕拽紧被子不放。
两厢拉扯之下,林熹终于看到了周宸夕的头顶,震的愣在当场。
周宸夕崩溃的拉起被子蒙住头,抽泣声跟着从被子里漏出来。
林熹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问的是废话了,在这个园子里,谁敢剪掉周宸夕的头发?
林熹沉思片刻,起身回院翻出了一条大红色的头巾,这个其实还有面巾的,不过面巾她系了一回被赵蕴看到了,直接撕碎了。接下来她又找出了一条同色的眉心坠。
拿着这两件东西,她匆匆回去找周宸夕。
周宸夕犹深陷羞愤之中,她觉得是自己把林熹吓走了,接下来可怎么办?会不会继续吓到孩子们和下人…
就在她伤心不已的时候,林熹回来了,端着一脸温柔的笑,道:“我可以帮嫂嫂。”
她把周宸夕从床上扶下来,坐到铜镜前面,用剪刀把她剩余的头发修剪了一下,瞧她哭的双眼红肿,面容憔悴,便为她上了些粉,再涂一层唇脂,然后系上漂亮的眉心坠,最后缠上大红色的头巾。
如此,既遮挡住了她一头的秃发之羞,又展现了别样的异域风情。
周宸夕捧着脸,望着铜镜:“这…这…”
林熹只是笑。
周宸夕依然不敢相信:“怎么就一条头巾,感觉就不是我似的…”
“我也是去庆州的路上才发现,原来有很多地方的女子和京城女子的打扮不一样。”林熹瞧着铜镜道:“看,很漂亮是不是?”
“漂亮。”周宸夕渐渐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充满感激的对林熹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如何出门了。”
林熹犹豫了一下,好言相劝道:“容貌用的好的话,也可以是一件保护自己的武器,嫂嫂还是暂时不要再和大哥硬碰硬了。”
周宸夕眸光一闪,轻声应“嗯。”
赵斐一回府,先进了书房,丫鬟和小厮们一如以往的往里头抬浴桶和洗澡水,这次他挥退了。
“将军今日要回主屋沐浴更衣吗?”黎管家马上道:“听丹砂说,夫人今日又身子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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