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的话被聂然摆在眼前已经被审批的请假单堵了回去。
“你有请假条你翻什么墙啊?”
聂然轻叹,对下意识把自己扣上非法出校罪名的沈同学很无奈:“你哪里看见的我是翻出来的?”
她走的校门,还跟门卫大爷打了招呼,然后从前门绕到了这边的墙外面等人跳进来。
习惯了以己度人的沈黛:“……哦。”
听上去冷漠死了。
聂然才不接受,她说:“哦个屁。”
她把请假单塞回校服口袋,指尖触碰到苍白的纸片。里面还有一张请假单,上面字迹乖巧——署名:沈黛。
聂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沈佳云似笑非笑的眼神,还能冷静自若,一同要了请假单。
“聂然,你学坏了,”沈黛痛心疾首,“你怎么说脏话了?”
那一刻,沈黛发现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绝对概率。
聂然抿抿唇:“没有。”
沈黛更头疼了,聂然还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
到了ICU,确实只有一个沈黛可以进去。
透过门上的可视玻璃,聂然站在门外看沈黛背影纤瘦,转了个身,消失在她眼前。
她还没看到什么,心里就重了几分。
门外有很多家属。
他们倚着墙,坐在随身带来的布袋上,有满头灰白的发,也有红血丝布满的眼睛。
沈黛进去之后,也只能看一眼胡婶而已。
胡婶身上很多管子,床边一起“嘀嘀嘀嘀”响个不停,胡婶不能动弹,也没有清醒。
床头卡上是她的身份信息——胡婕妤。
沈黛幼时觉得,再也没有比婕妤更好听的名字。
沈黛轻轻碰碰她,声音有点哭腔,胡婶手上还有体温,热乎乎地盖着医院的条纹被子。
“胡婶?”
胡婶没有回应,连眼睫都没有眨动。
沈黛瞬间红了眼眶,控制不住地掉下眼泪来。
原来有些时候,劝自己不要难过劝了那么久,也做出了那么不难过的模样,到底都抵不过见一面。
沈黛只见了一面,眼泪掉得疯了一样。
可她没哭出声音来。
她抿了抿唇,缓了口气,问身边的护士:“她有醒过吗?”
护士悲哀一眼:“没有,就一直躺着。”
“嗯,”沈黛点了点头,眼泪掉下脸,“知道了。”
“谢谢你们。”
护士摆摆手。
目送小姑娘只看了不到十分钟就离开。
ICU的探视时间是半个小时,总有人嫌不够,也总有人连来都不来。
沈黛走的那条长长的走廊,耳边都是“嘀嘀嘀嘀”不间断的仪器声音。
她眼前的路一点一点模糊,沈黛掉眼泪的神情很冷静,泪在眼下有道水痕,可看不出多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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