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说你还不服气呢?”
“没, 妈你想哪儿去了。”
老太太不跟他嬉皮笑脸, “认真的, 你最近没经常值班了吧?”
刚调去市局那三个月,他也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值夜班的,这几个月摸清楚单位和辖区情况, 局面也逐渐铺开了,他也就十天半月值一次,白天再怎么忙,晚上小两口几乎天天在一起,刨除不方便那几天,确实……挺频繁的。
老太太也想到这茬,她是真着急了。
小两口结婚马上两年,天天在一起也一年半了,怎么还是没个动静?她总觉着是珍珍身体底子薄,宫寒啥的,所以经常让儿子不给她碰凉水……当然,这话她也不敢当着儿媳妇说,小女孩子没娘,对这些女人家的事一知半解,前几年亏了身子也可怜。
“哎呀妈我知道你要说啥,我走了,上班去了啊。”
老太太笑骂两句,把姜汤端进屋,扶着珍珍从炕上坐起来,嘴里絮絮叨叨,无非就是怪儿子没把她照顾好,她要不是家里活计丢不开她早来照顾儿媳了。
珍珍脑袋又闷又重,老太太的絮叨仿佛也在千里之外,平时又热又辣的姜汤今儿喝进嘴里居然尝不到一点儿味道。她心里还在盘算着别的事,纽扣玩具虽然利润高,可市场几乎饱和了,她现在手里也有大几千的积蓄,随着清算四.人.帮工作的推进,她总觉着得抓紧时间,再盘算点家底。
她没记错的话,这场会议具有揭开“拨乱反正”序幕的重要历史意义。
“不行咱去县医院,打吊针?”
珍珍摇头,她从小就怕打针,能吃药坚决不打针。
刚躺下,被子还没盖好呢,忽然门口就传来一把熟悉的女声:“大嫂,娘在你这儿吧?”
珍珍嗓子疼,说不出话,只能看向婆婆。
“叫魂儿呢叫,我这不刚来到一会儿,咋了?”除夕夜是一大家子并着过的,老大家负责米面肉蛋,老二家负责半个月柴火,老三负责里里外外的洗涮,才刚吃过怎么又想来打秋风!
“妈在就好,咱们来福想奶奶了。”说着,曹粉仙抱着个胖乎乎的小子进门,“哎哟大嫂这日子可真舒坦,咱在白水沟都干半天活了,你还能热炕头躺着……”说着就把怀里的来福塞被窝里去,也不管那孩子的棉裤上还带着泥土和雪水。
三房两口子,老太太非打即骂没个好脸,可三房的大孙子来福,老太太是真稀罕。“哎哟乖乖,吃过奶了没?可别饿坏孩子,这么冷的天出门干啥……”
来福现在满四个月了,会抬头,也会爬,在家里那土炕上爬得一身油亮,成年人汗臭味脚臭味混杂着孩子的屎尿气,姜汤的威力开始在胃里发酵,珍珍是真受不了,直接给整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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