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夜夜同房,会什么都不做?顾周翰本来就是个不守礼法的人,你当我白痴?哼!不说实话就一直给我跪着!”林氏拉开门出去,鬼才信!她怒火冲天,必要找一处发泄,她直接去了电报局。她历来瞧不惯周翰,在澧兰的婚事上对他屡有积怨,现在她对周翰是数罪并罚,可想她措辞的激烈程度。
周翰接到电报气得发昏,林氏的电报劈头盖脸,上来就说,“你承诺了不合卺,我才允许你们结婚。事因诚就,人以信立,你纵使缺乏教养,总归也读过圣贤书,应该明白信义是做人根本,是兴业、治世之道。门庭差异素来是婚姻大碍,寒门竹户,焉能恪守纲常伦理!”
林氏发电报时完全忽略了她一向标榜的名门望族的家风和家丑不可外扬的禁忌,她也没注意报务员惊讶的眼神。确实,“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周翰愤懑,林氏侮辱自己也就罢了,他是晚辈,可以忍受,她居然侮辱他的母亲,他孤零零躺在坟茔里的母亲!他的母亲终日悒悒不乐,二十七岁就过世。母亲不得父亲怜爱,没有高贵门庭可倚靠,她出身寒微,不暗巨户治家之道,管家们和有头脸的仆人都敢给她冷眼。周翰始终记得她忧愁的脸、展不开的眉头。她行事小心翼翼,生怕一步出错,遭人耻笑。林氏出身望族,高高在上,素来被人捧着、簇拥,没经过世情凉薄,怎会体恤母亲的悲凉。周翰对澧兰也有埋怨,不知道澧兰怎么对林氏说的,夫妻间的秘密岂能与外人言?
周翰的回复只一句,“澧兰仍是完璧之身!”
当晚又是留学生联谊会,距离上一次才半个月,不知是谁闲得无聊发起,周翰认为很没必要,他没心思去。俊杰看他闷闷不乐,就劝他去散散心。周翰刚进会场就被胡月茹缠住,她就守在门口,看住每一个进出的人。她之前来哈佛找过周翰四次,周翰是个厉害的主,每次不到一分钟就打发掉她。他厌烦透了!
胡月茹今晚抓住周翰不放,她就守在他身边。她跟周翰说话,周翰一句也不应,最多一个“嗯”。她把手放在他身上,他就拂掉。她替他端来水和食物,他一点也不动,他本来就气饱了。可胡月茹不放弃,凭她丰富的经验,她感觉有戏,至少周翰没撕破脸,也没赶她走。周翰闷声不响看着会场,他发现才过半个月,这些男男女女就熟络很多,女生们很活泼。周翰想若是澧兰敢这样,他大概要敲断她的腿。俊杰跟一个女生打得火热,没有心思理会他。他明白留学生们远离家乡,孤独寂寞,也没有束缚,随兴所至,不用担心消息传到大洋彼岸去。
联谊会结束后,俊杰见周翰仍烦闷,就拉着他去喝酒。一群男人去熟悉的地下酒吧,胡月茹和两个女生跟了去。周翰坐在吧台边、俊杰和另一个男生中间,胡月茹挤不进去。不过她没闲着,她站在周翰身后,时时借故把手搭在周翰肩上。周翰酒量很好,喝酒有节制,到了后来,一行人只有他一个清醒的。也许他们佯装醉了,正好逢场作戏。胡月茹没醉,她是猎手,正一点点收紧自己的网。男人们彼此看看,跌跌撞撞一起离开。周翰知道这些醉醺醺的男人们要去做什么,周翰猜他们是老手,彼此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
“周翰,我醉了,你自己回去吧。”
“你不嫌脏吗?”
“我跟他们不一样,陈家的家规也不允许。我自有去处。”俊杰意味深长地笑笑。“你不行,记得我妹妹,别对不起她。”俊杰和一个女生一同离开。
吧台空出来大半,胡月茹特意擦着他的身体走到他一边,坐下。她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娼家做派,他不无鄙夷地想。他同时感受到自己的冲动,距离他跟澧兰最后一次亲昵已经一个半月,他很想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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