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以后,护城河黑色的水面上船影绰绰, 船头有凄清的二胡声和婉转的琵琶声,船下有活泼的尤克里里声。而两侧岸边砖墙砌出来的朴拙的老建筑里, 一会儿是吉他如雨的急弦,一会儿是架子鼓华丽的solo。
翟欲晓跟着林普就在架子鼓华丽的solo声里踏进了“不存之地”酒吧。
林漪正在台上唱歌,是徐回新专辑里最高难度的《不舍昼夜》。她很酷地只盯着脚下的方寸之地, 嘴里是配合鼓声的假声和声。
两人直接去了二楼预留出来的位置。他们刚刚坐下,便与林漪对上了目光。此时新的音乐响起,是首俄罗斯小调, 翟欲晓以前在楼道里听林漪哼唱过,特别好听。翟欲晓重新起身笑容灿烂地向林漪挥手, 得到林漪举着话筒匆匆的一记回礼。
翟欲晓坐下来急切地说:“林普,就是这首, 我以前听你妈唱过, 你帮我问问她这歌儿叫什么名字, 我听不懂俄语, 上网查都没法查。”
林普问:“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翟欲晓抓了抓脸,不好意思地承认:“我看到你妈这种很有个性人总是特别怵得慌。我总怀疑她瞧不起我们这些四平八稳不出众的庸人。”
林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翟欲晓的“怵得慌”,他睫毛微微颤动,突然说了个俄语名字。翟欲晓没反应过来 “啊?”一声, 他直接取走她的手机利落解锁,去音乐APP上搜索出那首歌并下载。
“你懂俄语?”翟欲晓惊讶地问。
“只是知道几个歌名。”林普说。
林漪非常喜欢唱歌,且不拘语种,只要曲调好听,她能借用拼音生啃外文歌词。她喂林普吃奶时唱,牵着他的手教他走路时唱,停电的夜里拎着他出门散步时也唱。有些歌林普小时候甚至都会跟着和两句,但长大些脸皮儿薄了就不和了。
周围的灯光突然全灭了,只剩下花臂调酒师头上的那盏,“花臂”轻松地摇着大号调酒壶,低头凑近话筒,用漫不经意的语气说:“九十秒倒计时开始。只能亲对象,不能亲暧昧对象,有点儿分寸。”
——“不存之地”有很多类似的小设计,但并不做酒吧卖点,只做调味剂而已。
翟欲晓新奇地趴在扶杆上往下望,真的有很多脑袋贴在一起,她转头正要鼓动林普也一起来围观,猝不及防与林普四目相对。
他是什么时候起身来到她这边的?!是猫吗一点声儿都没有?!
林普揪着翟欲晓的耳朵,阻止她继续看热闹,他低声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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