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妈妈坐在流动小水潭的旁边摆造型,正前方是一位摄影师跟一位动作指导人员。严成理怀里抱着两束鲜花,一脸生无可恋地站在他们身后,连做背景板都没资格。
方灼默默停在严成理边上,与他对视片刻,说了句:“叔叔好。”
严成理一扫身上的慵懒气质,将快被汗打湿的衣领往下扯了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严烈瞧见他们,拿过相机,朝着方灼的方向立了起来。
方灼对拍照一直有点发怵,见状立马调整好姿势,两手下垂,摆在身侧。
严成理同样将双脚并拢,抬起下巴。
两人领导会晤般的,露出了个礼貌又不失威严的笑容。
他们保持着姿势等待,严烈不知道按下快门没有,相机背后的眼睛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
他故意没给两人结束的提示,只是将屏幕转给边上的叶云程看。
屏幕中的照片并不是两位低情商人士的合照,而是一张PS过的婚纱照。
方灼赤脚站在海岸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光彩,那种笑得夸张的表情,在几乎跟海面连成一色的蔚蓝背景中,变得极具感染力。
原图是在严烈大二的生日假期拍下的。
那天两人躺在床上,在热得发烫的鼻息里听窗外细密的雨声。
严烈在二十岁的生日这天已经想好了四十岁,乃至是六十岁该过的生活。
他可以拥有方灼,并且幸运地拥有她一辈子。
叶云程愣了下,先是抬头看严烈,再是转向去看方灼。
过于明媚的日光将人物的五官虚化了,叶云程不管怎么抬高视线,都只能看见方灼大致的身形。
为了拍照好看,她今天穿了条黑色的修腰裙子。
方灼鲜少穿裙子,但其实她两腿修长笔直,很适合这样的装扮。
叶云程还记得,方灼高三那一年,穿了双洗得发白的鞋子出现在他家门口。
当时她谨慎而戒备,用余光在屋里扫视一圈,装作很冷漠的模样,匆匆说了两句话就面无表情地离去。
跟眼前这个生动的人迥然相异。
“我会照顾好她的。”严烈问,“您能允许我向她求婚吗?”
叶云程心中五味杂陈,面皮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他紧抿着唇,眼眶湿润起来,很是不舍,又很是宽慰,在四面没有焦距地转了一圈,想起许多事,半晌才沉默地点了点头。
严烈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的喜悦,认真地道:“谢谢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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