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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妻子在门外劝诫了几句,严烈不听,他们就那么将严烈一个人丢在家里,开车离开了。

大概是晚上的时候,他们结束饭局回来,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去派出所领离家出走的儿子。

深夜阴凉的房间里,严成理暴跳如雷,告诉他奶奶已经死了,他没有地方可以去。

在外面走了半天,还没有吃过饭的严烈,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边上的警察苦口婆心地劝架,当事人冷静得如同局外人。

严成理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他觉得这孩子越沉默,越显得忤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错误。

送他过来的朋友跟他说,每个小孩子都有过离家出走的想法,这很正常,但是需要和他讲清楚,类似的苗头绝对不能纵容,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可以找回来的。

严成理认为很有道理,他拉着严烈回家,教训了他,要求他懂事。

严烈捂着耳朵说不想听,被他抽了一巴掌。

堆积起来的,其实都是小事。

是多数人成年之后,很难再跟父母提及的委屈。

否则会被冠以“不懂事”、“记仇”的帽子。

而这些真实的难过积攒起来,因为无处宣泄,变得格外长久,针扎一样地留在心里。

他那么不会做父母,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严成理隐约觉得,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严烈不拿他们当家人了。

此外还有很多其它的。他身为家长的自大、狂妄、冷酷。

他以前忽视的,或者放纵过的。

严烈就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了。

也许自己后来去B市发展的那几年,严烈一个人过得更开心。

跟方灼说的一样,严烈尊重自己吗?

已经很尊重了。

理解自己吗?

多半也是理解的。

所以严烈做到了他期望的样子,成绩优异、独立自主。可也仅此而已。

严成理很悲凉地发现,严烈现在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连说“懂事”的机会都没有。

他才一直是那个不懂事的人。没有承担好父亲的责任,却借用了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颐指气使。

严成理: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方灼:我觉得可能是没有了。

方灼:我不记仇,但是我没有办法对过去的自己释怀。

严成理用指节顶着额头沉思,片刻后睁开眼睛,困惑发问。

严成理:你不是说他没跟你说什么吗?

方灼:唉,确实没说你的坏话,他主要是自嘲矫情,让我安慰他。

严成理:我怀疑,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方灼手指在键盘上缓慢敲打,余光瞥见手机屏幕,再次停下今晚的作业,下意识地想回复“没必要、不至于”,发送前觉得这句讽刺意味怪足的,小小修改了下。

方灼:您不招惹他的话,没理由。

她能看出严成理是在病急乱投医,因为几分钟后,对方再一次向她发出了帮助请求。

居然没有发现她的情商并不适合担任这么高端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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