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自己的老友眼睛就跟被屎糊住了一样,眼里只有年少的白月光周禄,对着身边的小画家无动于衷。
赵释单膝跪地,他将手中的一捧花束轻轻放在墓碑前,心里轻轻默念道:“走好了。”
他站起,看向瘦得几乎不成人形的来由,沉默了一会,迟疑安慰道:“阿寰,都过去了。”
他想说你想开点,但是他看着燕寰这个状态,实在是说不出来这句话来。忽然,他听到燕寰极为嘶哑低沉的声音:“赵释,他从来没有来过找我。”
赵释怔住,看向燕寰,燕寰削瘦的面颊上,是一种纯粹的疑惑,又仿佛是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自顾自喃喃道:“我知道,他生气了。”
燕寰低低怔然道:“他应该恨我的,我这样对他。”
“医生说,他到后期过得很难受。”
“他说那时候陈栖掉了好多头发,晚上会流很多鼻血,关节很疼,医生不忍心,给他吃开了很多止疼药。”
男人微微抬起眼,看着黑白照片里眸子柔软的男生,心脏抽搐着痛苦慢慢碾压下来近乎窒息惨然道:“可他不愿吃。”
“他说吃了止痛药,他就不记得他以前喜欢的人了。”
赵释呼吸一窒,他几乎不忍心去看燕寰脸上的表情,他抓着伞的指骨泛白起来,想开口,却沙哑得不知该说什么。
说着说着,燕寰笑了笑,颤抖着低低道:“他还是那么笨。”
他对陈栖做了那样多的坏事。
他曾在天寒地冻里,丢下陈栖一人在路边,只因为陈栖不小心提到了周禄,他就阴沉着脸漠然叫他滚下车。
他曾不顾陈栖生病的身体,强行纾解自己的欲望。
在陈栖与周禄同时遭受绑架时,毫不犹豫选择了周禄,温柔小心翼翼抱起周禄,头也不回漠然地丢下陈栖一人面对绑匪。
甚至在陈栖被救回满身是血送进急救室,意识不清哀求着想见他一面时,他都因为要守在周禄身边而拒绝了。
梁志跟他说,那时的陈栖满身是血意识不清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躺在担架上哀哀流着泪颤抖求着他们,让他见一面二爷。
但是他没有去,只冷冷丢下一句,别来烦我。
想到这,燕寰低低剧烈沉闷地咳起来,心脏几乎剧痛得就要撕裂,痛苦一点一点碾压着心脏几乎让人窒息。
男人眸子里满是死寂,神情恍惚倦怠,他嘶哑道:“赵释,我很想他。”
他知道他的小画家不在后,开始浑浑噩噩整夜整夜睡不着,他必须每晚都要在陈栖的画室里靠着陈栖的画架睡觉。
夜半梦见陈栖醒来,他会闭着眼睛,在空荡荡的画室里一边一边沙哑叫着陈栖的名字。
但是有什么用呢?
燕寰忽然笑了起来,他转过头,死寂的眸子平静,沙哑对赵释轻轻道:“阿释,下次如果你来看陈栖,多陪他说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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