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防万防,皇位却还是落在了那逆子身上!
“唔唔——”他正要开口喊人来训斥,唇舌却不听使唤地扭曲成一团,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
熙和帝又张了张口,旋即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了!
他心中火急火燎,却只能再次发出一片含糊的语气词,惊动了身边的人。
林又雨掀开幔帐来:“来人,陛下已经醒了。”
不多时,杜若与太后身边的宫人来了,在床榻边围成一团。
她们自然看见了皇帝,这时却视若无睹,只向林又雨行礼:“皇后娘娘。”
林又雨说:“杜若,既然陛下醒了,劳烦你向他说说他这是怎么了。”
熙和帝正愤怒地瞪着这些对他没有丝毫尊重的人,却听杜若不疾不徐地说道:“启禀陛下,方才您气急之下怒火攻心,肝火旺盛,又磕到了脑袋,不慎中了风。”
“今后,腿脚与口舌恐怕多有不便。”
什么意思……他今后不能走路,也不能说话了?
熙和帝本能地不信,试图站起身来,再厉声呵斥这些妖言惑众之人,到了口边却只有一片模糊的呜呜声。
他的身体也不协调地小幅度扭动起来,像一条可怜的虫。
林又雨无悲无喜地看着眼前的人,是他害自己一入深宫而不返,过上了自由全无、生不如死的日子。然而这个人从此以后,就要困居在床榻之间,终日与被褥、幔帐为伴了。
目睹此刻,她一时竟说不清是何滋味。
只是,还有最后一件事:“陛下,方才又雨没有告知于您。其实我怀里的龙胎,是假的。”
熙和帝闻言,目眦欲裂,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
“太后也知道。”说完,她就不顾那人是何反应,头也不回地出了后殿。
她在后殿的石阶上站了一会儿,等来了接到消息太后。
老太太的神色说不上好,林又雨很是理解:皇帝到底是在她膝下抚养长大的,迄今暌违三十年。只可惜,他却是让太后伤心的时间多,省心的时间少。
她与太后寒暄了两句,就把后殿留给了这对养母子,不再停留。
正殿周围的卫兵已经撤了,宫妃们也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只是那里很快就不是她们的居所了——随着熙和帝的逊位,她们只能变成太妃,再把宫殿留给新皇的后宫。
林又雨想到这里,不由哂然:新皇的后宫,竟然只有虞莞一人。
至于以后……依薛晏清的性子,想必是不会再有。
整个宫闱就要空置了下来,不过,不知她是否有机会不用再住坤宁宫呢?
说曹操,曹操到。她独自走在回坤宁宫的路上,途径绛雪轩时,竟然碰到了虞莞与薛晏清夫妻。
薛晏清倒是惯常的模样,只是眸色不似从前清冷,倒是有些潋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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