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是贪恋名望的佞人,也非会舍弃妻子利益成就自己的小人。
“禀皇父,儿臣殊无此意——”他长身微倾,坚决地表了态。
熙和帝嘲弄的神色霎时僵在了脸上。
他扫过薛晏清脸上毫不在意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意料到他会把绝好的差事拱手让人。
他甚至有些恼怒了起来,若非要维持帝王的仪态,简直想摇着薛晏清的臂膀问他:你知晓春闱主考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助力么?何况那虞蔚兰仅仅错过了一次,三年后依旧可以下场。但是你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仿佛不证明薛晏清是个为了声名与妻族翻脸的小人就不甘心。
薛晏清静静抬头回视,眸中点漆,无喜无怒。
而百官则暗中观察着这对天家父子的角力,不敢贸然张口,生怕殃及池鱼。
“罢了。”熙和帝说。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顺势放弃的时刻,他却突然道:“你既然已经开了府,一直在困居在府中,又怎能成大器?差事在前,为国效力,不可逃避。”
“来人,拟旨。”竟是不容分说的口吻。
薛晏清袖中的手紧了紧,而远处的虞振惟本已燃起希望的眼睛陡然黯淡下来。
徽墨划过明黄绸子,圣旨已下,春闱的考官新鲜出炉。
百官一时神色殊异,看好戏的眼神不停地游弋在相隔不远的翁婿之间。
虞振惟本就心中苦闷,再被这些眼神一刺激,忍不住涨红了脸。
他看着薛晏清巍巍如松的背影,眼中纠结之色不断。蔚兰……三年之后还能下场,来日方长。这次就姑且支持女婿罢!
下定了决心之后,虞振惟心中有些抽痛。好不容易出息的儿子,大好年华白白耽误了,这实在是……实在是……
连天感叹世事弄人的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很快解决了,而且是以如此荒诞不经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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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莞方才听完朝堂上的事端,忍不住恨声骂道:“阴魂不散。”
说完,却见薛晏清含笑望着她。
虞莞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为何薛晏清听她骂了他父亲,还能这般高兴?
薛晏清自然高兴。
恐怕她自己也没发觉——
从前,阿莞听闻皇帝做了什么荒唐之事、身边人受了什么委屈,皆会愤懑不已。但是从不在他面前说什么,连一声含怨的语气词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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