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莞点了点头,打趣道:“莫非殿下也是记仇之人?”
也是恰巧,拾翠两次失言皆是在薛晏清面前。他觉得她不够沉稳也是应当的,虞莞本意也只是打趣,并无不满。
逆料薛晏清剑眉挑起:“夫人竟是这样想我的?”
这下轮到虞莞愣住了。她分不清薛晏清是把玩笑开回来,还是认真的。
薛晏清无波无澜一如既往,施施然啜饮了一口茶水。
罢了,不管他本意如何,自己说真话总不会出错。
片刻呼吸后,薛晏清就见眼前娇美的女子低着头道:“我心中,殿下是最仁心、大度不过之人。”
似风露中垂下的一枝清荷。
他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薛晏清走出院门之时,心中闪过片刻后悔。
刚才脚步仿佛不听使唤一般,借口朝中有事先走一步,实际上不过是落荒而逃。
他回头望去——
他的妻子走了两步出来相送,站在雕花木门前处望着他,面露不解。
心中长舒一口气,又忍不住怅然若失。
月牙不知何时悄悄露了头。
薛晏清一路踏着寂静清辉而行。回到书房时,心中的杂陈五味终于消褪了些许。
书桌上不知何时放了一封信。
它承载着重逾千钧的秘密,却躺在一角,毫不起眼。
薛晏清将之展开,面色一瞬变得极为凝重。
是日夜。西山行宫,秋狩猎场,忽地电闪雷鸣、降下一场滂沱大雨。
第44章 伴驾
那信上不是别的, 正是柳舒圆送与何夫人的那封家书。
此刻正落在薛晏清的书桌上,一字不差。
宫禁中规矩森严,信件流通自然要经过层层检查。柳舒圆不会蠢到把杀人的算计袒露在旁人眼前前。
经过一番打点后, 是日,尚宫局中专司检查的恰好是“自己人”,只装模做样地捏了下信封,就将之丢在一旁。
但一署之人,并非一条心。柳舒圆不谙其中门道, 她以为的万无一失, 实则破绽百出。
许夫人留下的暗子数不胜数, 偷龙转凤,实在是太容易不过。
淡淡香气的墨痕洇过雪白宣纸, 笔锋凌厉果决,昭彰了信件主人的森森野心。
薛晏清寒潭般的眸子中冷芒一闪:“兀君。”
守在书房外的内侍应声而入,随即, 一张纸轻轻飘至眼前。
兀君接过细看, 一时有些惊疑不定:“殿下,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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