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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薛晏清便是有了这么一位母亲,才会虽冷肃却不恣睢、虽寡言却不放纵,骨子里是个克己至极的君子。

她忍不住想起自己不曾谋面,也不知姓名的生母。

若是她在,哪怕只是幼时陪自己些许时日,自己又会变成个怎样的人呢?

虞莞脸上片刻伤情悉数入了薛晏清眼中。

兀君已经放下人手去查那位神秘的虞振惟原配夫人,却如泥牛入海般迟迟听不见回音。

她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这显然并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人费了不少力气,才能做到如此彻底。

现在并不是提这回事的时宜。薛晏清思索片刻,提起另一件事。

“刘总管与掌管宫禁的内侍有旧。你若是想出宫,派人去兀君处取我令牌即可。”

“出宫?”虞莞面露惊喜。

若是能出宫,她岂不是能去找白芍姑娘?若是白姑娘现下还是丫鬟,她也可早早解开她的身契,算是报答上辈子一二。

那般气度胸襟的姑娘,若是一辈子为奴为婢,当真可惜。

她不准备与薛晏清客气:“有劳殿下了。”

再说,即使是单纯出宫亦是好事一件。初来乍到者看这宫禁景色,处处稀奇,但是虞莞早已在其中呆了数年,一草一木都熟稔至极,早没了新鲜感。

她打算找个天气合适的日子,取一架马车,与拾翠一道简装出门一趟。

如此想着,便露出个真心的笑来。

薛晏清陡然被那笑容带出的慑人容光迷了下眼。片刻后,他扭过头:“不如在这里稍坐片刻再走。”

也是。若是现在她待了不过一刻钟就出门,指不定外面要传出“二殿下把皇子妃赶出书房”的闲话来。尤其是薛元清自己后院不睦的风声已经传了出去,更是迫不及待拉二弟和他一道共沉沦。

她便不客气道:“那便借殿下几本书看看了。”

“夫妻之间,不必说借。”

虞莞对薛晏清的书架还是颇有兴趣的。拾翠曾经淘过不少话本,装了个《女则》《女训》的壳子带进府中,两人一起赏玩。

是以,她最先打开的就是那些四书五经的封皮,看能不能摸出话本来。

……该说佛不愧是佛么?书皆是正经的经史书,一本旁门左道的也无。

虞莞有些啼笑皆非。她继续在书架之间逡巡,竟然在角落处找到些不曾听过名字的游记。

那些书三两堆成一叠,极不起眼。翻开一瞧,就仿佛于纸上卧游般*。虽是名不见经传的作者们,笔下文字却全无酸腐气,反而清丽雅致,颇见文字功夫。

她登时便抱着那打坐在书架旁的小榻上。小榻旁便是一个紫铜兽头香炉,淡淡甘松香萦于鼻尖,使人清气醒神,心中松快。果然是一味适合书房中用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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