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时,一盘十个丸子,她吃了六个,薛晏清吃了三个,委委屈屈只剩一个。
虞莞默默数着,莫不是她早上吃了太多,害薛晏清食不餍足,这才破例,一菜两餐。
这次她特意留心,一双乌木镶银箸再也没沾过摆了雪芋丸子的豆绿色瓷盘。
结果直到撤盘的时候,那盘菜竟然被原样撤下。
虞莞顿时满头雾水。
撤下的菜一般会赏给宫女内侍,并不浪费。
只是,让她看不懂的是,为何薛晏清破了例,却又一筷子也不动。
为了观赏?突然失了胃口?
电光火石之间,虞莞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莫不是他早上误以为自己爱吃,所以才另做了一盘?
她沉默片刻,为自己蹦出这个想法而感到心惊。
果真是荒诞无比。薛晏清为了自己而破例,简直比他爱吃这道菜而破例更加令人心惊。
虞莞迅速就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不再纠结。
既然薛晏清是那样一个人,有什么古怪想法,也是再正常不过。
——
长信宫,书房。
书房内金色兽头喷吐着丝缕的白烟,甘松薄荷香缓缓盈满室内,冷冽香气使人精神一振。
已是五月,屋内无人,又盛了冰。长久呆下去,竟然使人感到淡淡森冷。
薛晏清捧着一卷书,直到一炷香燃尽,才放下书卷,打开了窗。窗外草木清茂,碧树微风。然而他站在窗前沉吟良久,却心神颇为不宁。
心绪萦绕之处,是白日虞赵氏送来的帖子。
帖子他阅罢就给了内侍,如今大约已经成了一团纸灰。
他几步走到书架,翻开一本夹页订成的册子。内中是白芍亲手交给他的,有关虞莞的资料。
“继母不慈……”他念起这几个字,声如金石碎玉,冽然动听。
人人只知道虞莞是嫡出长女,赵英容又是虞莞继母。那么,她亲生母亲呢?
白芍查到的是市井之言,多不过是找了外院的丫头打听一二。有的说她亲母病逝、又有的说她是被休出府的。
至于这位夫人姓甚名谁,众丫头面面相觑竟无一个人说得出一二来。
至于虞氏宗谱,白芍尚且无从查证。
若她母亲当真被休,虞莞身份便是是出妇之女,地位连庶女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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