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风迟从学校赶回家时,时秋意刚在邻居的帮助下扑灭了火,灰头土脸站在一团乌糟的厨房,茫然又无措地看着他。
季风迟再一次带时秋意去医院,拿着诊断书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转身面对时秋意的时候却笑了笑,说没事。
没事。他说,妈妈,不要怕。
在医院住了两天后,时秋意回到家。
再后来的一天,等时秋意再次睡醒睁开眼,季风迟发现她已经认不了人了。
时秋意愣愣地坐在床头,喊不出季风迟的名字。眼前年轻人露出像是疼痛的神色,她不太明白,但恍惚间觉得自己是该难过的。
疏璃经常会来看望时秋意,也暗示季风迟要留心看好她。
“我觉得阿姨这个样子不太适合出门,身边最好要有人跟着。”疏璃说这些的时候刚走出时秋意的房间,他靠在门上,微微仰头看季风迟。
“嗯。”
疏璃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有没有想过……把阿姨送去疗养院一段时间?”
季风迟垂下浓密长睫,低声说:“她会怕。”
时秋意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好的时候像个正常人,但更多时候是混乱的、没办法认人的。
她从前被保护得太好,导致胆子小,看见除了季风迟外的生人会瑟缩,被吓到还会哭。就连面对疏璃,她也是在他来过好几次后才渐渐熟悉,至少不会再那么抗拒与他相处。
季风迟只能把时秋意带在身边。
疏璃安静片刻,点点头。他漫无目的地环视了周围一圈,眼睫微颤,再仰头时只能重复道:“那……反正,你知道,阿姨这样是不适合出门的……”
季风迟问:“疏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疏璃蓦地抿唇,沉默下来。
他看着季风迟的眼睛像覆了一层薄薄的水膜,晃着剔透而破碎的微光,良久,笑了一下。
他的声音沙哑,说:“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
……
其实不用疏璃提醒,季风迟已经足够万分小心地看护时秋意。
高一高二就快开学,高三总复习的进度也开始加紧,他却在这个时候把能请的假都请了。他不来早读,不来午休,就连高三才开始实行的晚自习也不来,尽可能把所有能挤出来的时间都用在陪时秋意上,为此还请了一个全天陪护的保姆,专门在家照顾她。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时秋意不可能永远被关在家里,医生的建议也是恰当的散心解闷对病人有好处,于是季风迟和保姆会适时带时秋意去楼下广场或附近公园里散散步。
那天保姆看天气好,牵着行动迟缓的时秋意下了楼,在广场上走走停停。路边遇见卖糖葫芦的小铺,时秋意发起小孩子心性,闹着要吃。保姆无法,一边接起糖葫芦一边低头数钱,买好之后一转头,却发现身旁的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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