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吾有这一瓢就够了。”朱恒说完忍不住又害羞一笑,“罢了,好端端的说起这些来,还怪难为情的。”
“回太子殿下,请恕臣不能苟同。您是太子,将来会是一国之君,若是只取一瓢,未免用情太深,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后果恐难以想象,想必您也清楚皇上因何在外流连不归吧?”
王柏说完,意识到这话逾矩了,且有大不敬之意,忙起身跪了下去,“臣逾矩了,愿意领罚,但臣只是就事论事,绝无对太子和太子妃不敬之意,还请太子明鉴。”
朱恒初一听对方这话,确实有些恼怒,当即变了脸,可一看对方都跪下了,只得就坡下驴。
“镇远侯请起吧。都说了是私下随便聊聊,不必如此拘谨。孤知道,你也是一心为朝廷着想才会直言不讳。只是有一事你误会了,父皇在外游历并非是放不下皇贵妃,而是这些年他一直忙于政事忽略了皇祖母,这次好容易能带着皇祖母出去转一圈,他也想好好尽尽为人子的本分,不想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孤说过,这世上对每个人而言最公平的莫过于时间,贩夫走卒也好,帝王将相也罢,谁都免不了一老和一死。因而,有些得失不妨看淡些,多陪陪家人,别又等到要失去时再来后悔。”
“多谢太子殿下指点。臣惭愧,臣活了这么多岁数,还不如太子殿下通透。”王柏恭维了一句,尽管他对这话不是很认可。
在他看来,皇上就是因为放不下童瑶那个女人才心灰意冷的,连江山社稷都不想要了。
略一斟酌,王柏又问道:“臣还有一事不明,恳请太子殿下赐教。”
“赐教不敢,镇远侯有话尽管说。”朱恒回道。
“臣斗胆问一句,在太子殿下心里,江山社稷和太子妃孰轻孰重?”
朱恒一听这话是来试探自己底线的,遂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坚守的东西,对孤而言,江山社稷重要,太子妃也同样重要,孤都要。”
最后“孤都要”三字掷地有声,王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再追问下去,他的私心就无从隐瞒了。
从上书房出来,王柏颇为头疼。
真是见鬼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个比一个难缠,这朱恒明明看着傻傻的没什么经验和阅历,可居然比他父亲还难应付。
本来是奔着来打探对方底线的,哪知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非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倒被朱恒掀了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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