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前在大堂上,苏云青口口声声称有证据要单独呈给元正初。
苏云青见厢房内只有他二人,便转身轻轻阖上了房门,用令人酥醉的嗓音低低唤了声:
“大人请看。”
随后,安静得只能听到铜壶滴漏之声的厢房内,响动起了女子宽衣解带的细碎声音,紧接着出现了一副春色旖旎的画面。
一阵女子身上特有的脂粉味袭来,只见苏云青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轻衣薄衫,通身雪白的肌肤上,仅留下了一个粉色刺绣鸳鸯肚兜。
元正初见此情景,连忙将眼睛移到别处,内心勃然大怒,
这个商人妾,竟敢蓄意调戏本官!
窗外,树影斑驳,阳光甚毒。
站在元正初面前的苏云青用手抹了抹泪珠子,努力恢复冷静,一字一句道:
“大人请看。若妾故意勾引,定会百般讨好黄鸿博,身上又怎会招致如此多的伤痕?”
铜壶内的水滴还在有条不紊地滴落,元正初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目光从架子上的叁彩花瓶处移回,快速扫视了一下苏云青,只见身上果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虽是这样,元正初还是一语未发,便拂袖离去了。
日落西山,天上的云彩都沾染上了一身霞光,换上常服的元正初满身疲惫地从衙门里走出来,乘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街道上稀稀拉拉地只有几个菜贩在收拾篮子准备归家,拉着缰绳的赶马人则快速朝着元府驶去。
元正初看着一路上欲言又止,神情怪异的的韦沧,忍不住皱起眉头,“可有何事?”
车厢内一片寂静,韦沧喉结微动,几次张了张嘴,终于开口,“属下觉得黄世荣之案有蹊跷。”
“有何蹊跷?”
韦沧略愣了愣,一口气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如若真的是苏云青施计谋勾引黄博鸿,又怎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从而引来家丁?”
“你是觉得本官错判了?”元正初深沉的眸子看着韦沧,声音淡淡。
韦沧抬起头,目光坦然,“大人判苏云青流放秦地一年,实属不是重罚。但属下觉得还是应惩罚罪有应得之人。”
“黄世荣是本地富商,养活了不少人力,也是税收的主力。如若本官不判处苏云青流放,别人自会觉得是黄世荣之子,黄博鸿违背孝道,勾引庶母。届时洛阳城流言纷纷,黄世荣必不会咽得下这口气,恐怕还要寻出不少事来。更何况苏云青也并非无辜。”
说罢,元正初向韦沧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再说了。
元正初在京城为官六载,对于富商一直秉持着不咸不淡的交情。必要时,自然可以用官权进行打压,可是非必要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富商虽为富不仁,到底也给本城子弟提供了不少活计。
倘若真把富商逼急了,恐怕也是害惨了一批当地的老百姓。
打压与纵容,这个度,元正初认为自己一直掌控得很好。
至于苏云青,元正初判她流放之罪,等于也归还了她的卖身契。
一年之后,她便可以另行嫁聘,对于她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审案未必讲究公正公平,最重要的反而是平衡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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