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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是左相,钟优!

钟优现在的样子实在说不上好看。

他身上是农民的粗布短衣,极不合体,还有些臭气。头发滑稽地被割掉了一大截,胡子黏着鲜血。脸带青肿,身上还有好几个脚印。

他早早算到李伯欣今夜起事,即刻准备前往皇宫寻求庇护,也好表忠心。

却不料这个他眼中的莽汉,在第一时间便派出了一堆人堵他,使他不能成行。随后,他又想出种种办法逃生,狡兔三窟,钟相惜命自然有无数条后路。

但这死心眼的李家将,竟然连李伯欣落入颓势时,也追着他不放!

终于在长夜将明之时,将逃跑了大半个京城的钟优捉了回来,绑了,带到李伯欣面前!

方才那小将汇报的,正是李矩即将擒拿着钟优,自城东回来。如今算算脚程,接近钟相府了。

李伯欣在穷途末路之际赶来,便是为了这桩!

他赞许地看了李矩一眼——这正是两年前的除夕负责送李家贺礼,还与扮成宫女的越荷对过暗语的那名亲卫——起身,走到钟优面前冷笑道:

“没想到今夜最后,还有这桩惊喜,逮到一只老鼠。”

“钟贼,你不是会跑吗?不是最喜欢炫耀聪明,躲在后头挑拨离间吗!如今怎么不管用了?”

钟优把喉咙里的鲜血都吐尽,恨道:“你死到临头,为什么要为难我!”

他还心怀一丝侥幸,却不料李伯欣仰头大笑道:“为难?哈哈哈……为难!”成国公神情忽然一变。

李伯欣厉声道:“钟优,这些年你在背后做了什么,挑拨离间,戮我子女,真当我不知道吗!”

“宫里那个黑了心肠的钟家妃子,害死我的玉河。你还敢派人在不疑背后向他射箭,累他身死,以为这些能瞒过别人吗!钟优!”他的眼睛血红,痛恨已极。

“钟优!犯下的这一桩桩一件件,我李伯欣今日纵死,也要砍下你的头颅,祭告苍天!”

钟优闻言惊极,想要狡辩求饶,又知李伯欣现在绝对听不进去。

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在李玉河、李不疑之死中动的手脚,今日无论如何求饶,也绝不会放过自己,恐怕是必死无疑了。恐惧使他的涕泗都横流出来。

但对着李伯欣高高举起的断头刀,钟优在死的恐惧与痛恨中,爆发出一声:“他们难道不是因你受害吗!”

“李伯欣,你已是抄家灭族的下场,你全家都死定了!甚至你自己也跑不掉。哈哈哈……为了手刃我,你跑来城东,也是自绝生机哈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鲜血高溅,飞起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钟相的眼中还凝着恐惧快意,却已不能说话。

李伯欣拂了刀上鲜血,接过酒囊,又痛饮一口,喷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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