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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们跟在他身后苦劝,他却充耳不闻。能随他到如今的,都是最最忠诚坚定之辈,除了些许小卒念起家人,抛了兵刃逃遁,其余人等竟然仍肯随他。

在必死之局里,去拼着咬下对面的肉来!

李伯欣边战,边心中暴戾:只差那么一点,为何偏是这一点!倘若援军来的不是上万,倘若在他面前的只有守卫军或皇宫禁军任意一方……

就算对方人数更多、以逸待劳,他又有何惧,照样破之!

但现在,守卫军的人数与体力优势,已经彻底达成碾压。

李伯欣呸出一口血沫,继续潜心杀敌。

他知道部下们的分析没错,往南去确实有生机。

方才来的援军,是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涌进来的,对他们已经形成包抄之势。若继续厮杀,被咬在城心,便难以脱身了。但倘若集中剩余的所有兵力,向一个方向穿凿,还是可以逃脱的!

一则,城中空间有限,同一个地方堆不起太多的兵。若集中手头兵力突围,不多做纠缠,凭他的指挥、士卒们求生的信念,必然可以击破。

二则,兵法中常言穷寇勿追。今夜一役,无论定军抑或守卫兵都是元气大伤,继续缠斗对双方俱无好处。还不如放李伯欣带人逃生,这样他们虽能逃走,出城后士气必然涣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纵然李伯欣逃了出城,他又能到哪里去?他当真要裹挟着百姓随他造反,再轰轰烈烈和皇帝战上一场,带领无数人去赴一个必死之局吗?困兽之斗!

不过是另一场更加可鄙的自杀罢了。

所以,他不会走。

这就是他的战场,纵然全无希望,他也要留在这里,一身骨气不屈。

众将仍随他杀敌,为他挡下似层出不穷的攻击。对着那些身着定军之甲的敌军质问,不断劝着李伯欣回头。

现在还来得及逃走,只要走了一切都有希望。

李伯欣却只看着,眼前那名倒下的、身着定军甲衣的小卒。

他头上包着巾子,这是站在皇帝那方的定军,用来区别的标志。那小卒年纪还轻,或许二十岁左右,口里不断涌出鲜血,被他从胸口拔出了刀,跌跪在地上,眼看着是要不行。

可他还张开嘴,无力地说:“将军,收手吧……”

“为何叛我?”李伯欣只问。

他其实知道此问无理,定军并非自己的私军,是大夏军队。得令后反了自己,难道有什么可以质问的吗?

可那年轻的士卒微弱地说:“我爷奶……就住在城郊,他们老了,再受不得战乱。”气绝身亡。

李伯欣微微发怔。

正在这时,又有一小将奋力从后方挤来,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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