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温浓离开了,苏雪和几乎原地扎根的脚才动了,他去寻父亲。
只见主院里苏丞相正怡然品着一口茶,热气慢腾腾地蒸上来,笼住苏丞相的眉眼,越发显得岁月静好。
一股怒意直往上窜,苏雪和将之压了又压,“父亲,姑父的事您打算如何处理?”
“能怎么处理?等风波过去了就好,谢尚书也和我通过气,只是给温家一个教训罢了,不碍事。”苏丞相又饮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最多三天,你姑父就能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一掀眼皮,看见苏雪和眉眼间隐藏的暗沉怒气,苏丞相抬眉,“怎么?”
“父亲。”苏雪和深吸一口气,问,“温家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一个教训?”
苏丞相笑了,“雪和,这不是拜你所赐么?所以啊,就算是年轻人,做事也要想想后果。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越是有权有势,越是牵连甚广,做事便该瞻前顾后一些才好。”
见苏雪和垂眸不说话,苏丞相便当他听进去了,还想借着此事教导苏雪和,“另外,为官最忌费力不讨好,这回的事情只消过个几天风波自平,你这么急冲冲的做什么?若是提前摆平了,谢家怒意不消,指不定还有新的幺蛾子。”
“好,儿子受教了。”苏雪和退出房间后,却自喉咙里溢出一声讽笑。
这就是官场老狐狸的嘴脸么,他的父亲是,谢尚书也是。
……
温浓回到房间,还是坐卧不安。
她打从心底不是非常信得过苏丞相。
坐在案前,温浓忽然有一个念头。
她已经知道太子殿下便是允之哥哥,那么只要在信中诉苦,他应当会出手相助。
这个卑鄙的念头一直盘旋在她的心头。
越是着急温父的境况,这个念头便越清晰。
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铺了信纸,颤着手,提了笔。
只是这一笔太难落下来了。
温浓的额际和手心都在渗汗,笔杆变得有些滑。
她终于顺从心意将毛笔丢在了一边,与此同时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松了劲似的靠在椅背上。
至少,她不能变成一个自己都讨厌的人。
她最不能利用的人,便是他。
与此同时,太子府。
“殿下,属下搜集来的消息便是如此。”崔九溪说,“与户部对接款项原本是另一位郎中的职责,但那天他借口身体不适拜托了温大人,而与温大人对接的户部侍郎又一口咬定是温大人问他多要了两万两白银用作万青河大桥的建造。”
太子听完,冷笑一声,“谢尚书当真是一手遮天,欺负一个郎中,便能动用户工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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