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煊不想让他看的,就是这漫天遍地的死尸么?
那时的燕煊捂住他的眼,孤自看向这生灵涂炭恐怖骇人的死人堆时,在想些什么?
太脏了,羿宁,你这样好看的眼,不应该看到如此肮脏的东西。
他怕,脏了羿宁的眼。
在他心里,羿宁是天地间最清澈正直,是冰壶秋月一般的人。
青蝇何配点白壁。
他自己脏,就够了。
羿宁指尖微颤,闭了闭眼,原来所谓黄泉极乐,死后所见的,都是同一副场景罢了。燕煊不愿让他看,也不告诉他进入魔域的办法,竟不过只是为了这样一件小事。
不知什么滋味蔓延上心头,羿宁闷得厉害,像是被洇湿的棉花堵在了胸口,呼吸困难。
他舍不得燕煊。他想念燕煊。
那枯树所言,他乃天人仙人长生之人,想来也不过是妄言罢了,羿宁掀开衣袖,那道黑线果然依旧攀附在他的手腕上,像条吸血的毒蛇。
不,毒蛇比它要好多了。
就算他真是什么仙人,他的劫难也会只多不少,又怎么可能今生已经全然化解呢。
何为劫难,谁来化解?
羿宁扶了扶隐隐作痛的额角,再睁开眼,眼前的场景已经变成了魔域内的景象,叫卖声在耳边响起络绎不绝。
……
“暴乱?那是东边那里出的事,我劝你别去掺和,最近江山易主,闹得厉害,小心被卷进去杀了。”一眼睛上蒙着白布的瞎眼老头拄着拐杖朝东方指过去,也不知他是如何分辨东西南北的。
这是羿宁随便在路上找了个人,想要打探一下暴,乱的情况。
羿宁迟疑片刻,又问:“江山易主,谁的江山?”
老头阴森森笑了笑,把眼睛上的白布一把扯下来……原来不是瞎子。他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笑眯眯道:“自然是九年前被封印的魔尊,他的江山,快要完喽——”
什么意思?羿宁神色微顿,眼前掠过燕煊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明明知道魔域暴,乱,却依然表现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羿宁还没开口,就听那老头道:“你我有缘,奉告一句,离那疯子远些,你和他的命,就快勾连到一起去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让你修为永无精进,你难道没觉得最近都毫无突破的迹象了么?”
这些日子他满心都是那要他命的黑线,根本无暇修炼,但能够教导他修炼一事的人,除了掌门外,这世上还没有过第二个人。
况且这老者,身上没有魔气。察觉到这点,羿宁瞳孔微缩,这代表对方不是有高深的咒法能够掩盖魔气,就是修为和他相差无几,甚至还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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