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顾家怎么样了?”顾长庚换了个话题。
顾长泽道:“挺惨的。”
“哈?”顾长庚有些难以置信,顾长泽身为一国丞相,他的家族怎么会惨?
“你别不信。”顾长泽叹息道,“我们顾家人修炼天赋好像都不怎么样,祖母年迈,气血枯竭无法修炼,八十年前去世了。”
“而我爹娘、三叔三婶,还有我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修行天赋都奇差无比,临到死了也无法引气入体。”顾长泽指向祖陵里的一排坟墓,“如今,他们都埋在那里。”
百年转瞬即逝,未踏上修行路,寿元到头,便都去世了。
“有时候我想,如果不是我服用了乘黄角,改善了资质,可能也会如他们一般,百年大限就是终点。”顾长泽神色淡然,丝毫看不出不甘和怨愤。
“说来你也许不信,二叔居然是我们家修行天赋最好的,他一个从未修习过武道的读书人,居然在三十年内连接突破淬体四境,如果不是最后寿元不足,也许能踏入蜕凡也说不定。”
顾长庚眉梢轻扬:“我爹那个性子,居然也修行?”
顾长泽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悲伤,“修行,是二叔第二件为之疯魔的事。”
第一件,是科举。
“他知道自己资质不好,所以他拼了命的苦修,就像当初悬梁刺股读书一样。”
“他那个劲头,我们看了都觉得害怕,害怕哪一天他真的疯了。”顾长泽摇头叹了口气,“一开始,我们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痴迷于修行了,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酒说醉话,我们才知道,他是想活得更久一点。”
“这样,他就能有足够的时间,等你回来。”
顾长庚沉默片刻,低声问:“他晚年过得如何?”
“衣食无忧。”
顾长庚垂眸:“那便……够了。”
真的够了吗?顾长泽表情不变,谁也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
顾长庚缓缓吐出一口气,单膝跪地,俯首低眉,竖双指成刀笔,认真的在空白的墓碑上刻下一个个如金戈铁马般的字——
先父顾氏仲柏,生于宁宣六年,故于……
“如今年号是什么?”
“项岿登基没有改年号,仍是元初,二叔去世的那年,刚好元初六十年。”
顾长庚点点头,继续刻字——
故于元初六十年,享年九十又六。
先父一生,惟好读书,少年伊始,熟读四书五经,于宁宣二十四年得中秀才,十八离家,落居清河县顾家村。
自此悬梁刺股,发奋读书,于元初元年得中举人。
先父晚年,迁居京都,得侄儿顾氏长泽照料,得以颐养天年。
先父在世,无功无德,无恶行亦无善举,聊以片语述其平生,刻字铭文,不求后世流芳,但望后人观之有所获。
子,顾氏长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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