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药,多是昂贵之物,这些年舅母多次想停了自己的药,都被外祖父和舅舅斥责回去了。外祖父是真的为自己好,而舅舅多半是不想别人说闲话,觉得自己连外甥的药钱都小气。
谢明夷微微叹了口气,前路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片黑暗,如何才能柳暗花明、绝处逢生呢?
“谢公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谢明夷答道。
*
走进厅堂,只见舅舅舅妈坐在首座,两人沉默着,气氛有些诡异。
谢明夷心一沉,面色如常地行了礼,坐在了末位,等他们先开口。
温盛则已经四十五岁了,夫人孙氏,有一子三女,长子温如故,现年二十有八,娶妻王氏;长女温如仪,年二十,嫁与乔家长子,已经不在府中;庶女温如兰,年十八,已与周家庶子定亲;幼女温如梦也是庶出,但自幼长在孙氏膝下,颇受宠爱,年十五,未有婚约。
谢明夷是温盛则的嫡亲妹妹——温盛云的儿子,温盛云在家时与温盛则关系不错,但嫁与谢道渊之后,兄妹两就生疏了,谢道渊文采斐然,温盛则曾提出让温如故拜其为师,但被拒绝了,自此,双方矛盾渐起。
谢道渊并非独子,他去世之后,谢家就被次子掌控,忠亲王担心外孙被人谋害,就将其接到府中,却不知忠亲王府同样不太平。
温盛则给了个眼神,孙氏缓缓开口说道:“明夷,靖远侯府老夫人这个月举办六十大寿。”
谢明夷瞳孔猛地一缩,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念头,靖远侯府要退婚了,终于。
“靖远侯府到底与你有婚约,老夫人的寿礼不得敷衍,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准备吧。”
谢明夷站起身,行了一礼,“是,明夷知道。”
孙氏点了点头,正要挥手让他下去,就听温盛则说道:“明夷,靖远侯府这次的寿宴,会有不少贵客到场,你莫要一脸病容,冲淡了寿宴的喜气。”
谢明夷嘴唇紧抿,胸中仿佛憋了一股恶气,不吐不快,他轻声说道:“身体虚弱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温盛则见他居然敢反驳自己,心中不快,冷声道:“你不会涂点胭脂水粉遮掩吗?”
谢明夷眼中升起一团怒火,咬牙道,“明夷并非女子,怎可涂脂抹粉?”
温盛则有些不耐,直接道:“你都要嫁与人家做男妻了,日后长居后院,与女人有什么分别?!”
谢明夷气得浑身颤抖,他的舅舅怎么这么侮辱他?那一瞬间,谢明夷有种不管不顾,直接撕破脸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舅舅应当知道,此次前去,婚约十有八,九会被取消,既如此,明夷便不是男妻,也不必讨好靖远侯府。”
温盛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个外甥,瘦弱的身躯,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偏偏不懂伏低做小,每次别人想俯视他,他都抬眼直视,平静的目光毫无遮掩之意,别人阴暗的心思无所遁形,反而窘迫。
他开口说道:“婚约不会解除,你依旧会嫁入靖远侯府。”
谢明夷愣住了,舅舅的意思,是靖远侯府不会悔婚,还是忠亲王府会支持这桩婚事?
这两种可能,谢明夷一个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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