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是不知道,贾大人犯困的时候,不知道多乖,让抬胳膊抬胳膊,让蹬腿蹬腿,一牵就跟着走……要不是看的严,说不准又被人贩子给捡走了。”
说到“人贩子”三个字,顿觉不妥,忙闭了嘴讪笑,好在乾帝并未计较,反倒道:“朕也是奇了,你往日同朝上那些人分的清清的,生怕沾上什么,朕看逸之待你也就一般,怎么就上赶着往前凑?连在朕这儿都是,穿鞋子拿衣服……他睡的跟头猪似的,哪知道是谁服侍他?白巴结!”
刘总管赔笑道:“贾大人年纪小,性子也好,老奴看着亲切,忍不住就想亲近。”
乾帝哪会信他的鬼话,一个凉凉的眼神过来,刘总管自己打了下嘴:“去年贾大人刚入职不久,老奴有一次晚上下了差,偷懒从假山后面抄小路,看见贾大人帮一个五1六岁的小太监拔草。
“那孩子原是打坏了东西受罚来的,天都黑了还剩一大半,手上都是伤,一边拔一边哭。贾大人也没哄他,也没带他去找管事求情,就蹲在地上帮他一起拔。后来草拔完了,就拿出一锭银子,揪成指甲盖大小的一片片,给那孩子藏在身上,又教他拿一片给管事的,告诉管事的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时候,老奴就觉得,贾大人和其他人,不大一样。”
“可不就是不一样,”王公公道:“奴才也是第一次见到贾大人这样的,人人都嫌奴才们腌臜,他倒好,小太监穿在身上的衣服,他借来就穿,跟侍卫大人们勾肩搭背,跟奴才们也勾肩搭背。走在路上,遇见走不动的老大人他扶一把,遇见上坡的粪车,他也推一把……”
“是不一样,”乾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嫌弃道:“林如海那厮,压根就不会教学生!看看都教成什么样了!”
“您看您说的,”刘总管道:“贾大人不是您教出来的吗?”
乾帝冷哼一声,坐起身来,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洛飞白,道:“朕长在天底下最脏的地方,难得看见这么干净的人。他在朕身边的时候,朕还可以护着,到了外面,朕不放心。江湖上,官场上,怕不比皇家干净多少……别让有些东西,污了他的眼,伤了他的心。
“你下去吧!逸之还在等你,别让他等急了。”
洛飞白浑浑噩噩退出勤政殿,乾帝将他留下,像是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洛大人……侍卫所在那边,您走错了!”
……
侍卫所里热闹的紧,洛飞白远远的听到喧闹声,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有新人入职,正进行“入门试”。
说白了就是打架,给新人一个下马威,并试试身手,一般都是一对一——能将入门试打成群架的,也就那么一个人罢了。
他的入门试却是免了的,不是受欢迎,而是瞧不上:他洛飞白是什么人,犯官之子,用不入流的手段混进侍卫营,还曾不自量力的挑战那个人,想踩着他上位,最后却自取其辱……那些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接纳他,又哪来的入门试?
“笨啊!”少年被人簇拥着,乱没形象的坐在一根条凳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多好的机会,膝盖向上一撩,不就赢了?”
场上两个人僵硬了一瞬,又一声不吭继续打,少年犹自不消停,嚷道:“踩他脚趾啊……哎!又错过了,你这样怎么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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